王恒知晓黄永宁已经派遣了一队人由此处进到缥缈峰去搜索,那么他便只盯住落水这一点,一路沿着河流找去,总不至于无影无踪的。
同黄永宁商量沿河寻找,黄永宁不大有主意,都是附和他。
沿河搜寻了大半日,在涵村地界遇到一个乡农提供了个重要线索,昨日午后申时(下午三点)许,他在水边洗手,看见上游漂过来个奇怪的物事,他吓得一激灵,下意识要用竹竿去捞,怎奈那时候水流甚急,眨眼功夫就漂向下游不见了。现在有人找上来说有落水者,这乡农倒觉得有几分像,他还记得似乎是一团宝蓝色,这恰恰同黄云台昨日的衣袍颜色相吻合。
黄云台当即许出了一百两银子的赏格,请他去村子里广为传播,凡是能提供出有效线索找到黄家大爷的,赏银子一百两。
再往下走,直到天黑都不曾有新的发现,三人只得回到万户庄。
他们出去了一天,庄内东楼中人惶惶不安了一整天。
早上水生回来找银凤要黄云台家常穿的皮靴,银凤拿了皮靴一起去三英桥下比对那个脚印,结果正是印证了王恒的推测,银凤断定这个脚印就是黄云台留下来的。
黄永宁派出去的几路人陆续回来,都没有甚么发现,东楼中唯一的主家黄家大姐病废在床,从来不管事,也无人去扰烦她。
家下人等虽人口众多,也没有甚见识,俱都无头苍蝇一般惶恐。见黄永宁回来,方才轻舒了一口气,各自给姑爷回话,大致就是没有线索,未见踪迹。
管事老严见仆众回事说得差不多了,走上来道:“姑爷,二老爷那里说是洞庭商会有要紧的事体,让你去一趟。”
黄永宁靠在纱帽椅上,翘起二郎脚,冷笑道:“二老爷现下还不是商会会首,倒端起了会首的架子,等他笼络住了商会其他人,把副字去掉,会首座位上结结实实做个两任,再动脑筋让我们长房给他跑腿吧。”
老严不敢多言,默默退下。
王恒无心听这些家族秘事,坐着装作专心啜饮茶茗,不料黄永宁叫住他:“七公子为咱们家辛苦了一整天,既是云台的好友,便是同家之好,到我内院一起用饭再商议商议事情,如何?”
王恒只得跟了黄永宁去,黄永宁居住的内院即是东楼内的四合院,坞堡的样式都是四周围楼,可以屯兵,中间内眷居住,相对安全。
仆妇簇拥着穿过垂花门进到内堂,黄永宁请王恒在他平日起居的偏房落座。
王恒盘算着自他冬至日乘船到西山岛,已是第三日了,书院放假七天,去除回程需要一天,剩余的时间不太多,然而万户庄里发生的一切,让人摸不着头脑,又不便告辞而去,那样,显得太凉薄了。
黄永宁的八仙台前,只有一把座椅,仆妇从别的房间搬了一张过来给王恒坐。
等待厨房开饭的时候,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偏厅来了个中年妇人,棉布袄裙,都是细料,打扮得很清爽,头上还插着根珠钗,眼圈却是红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