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门是深长的走廊,昭示着早先的气派非常,宽阔的院落里野草蓬勃,里面养了不少鸡鸭。
魏先生不由笑道:“咱们今日可是古宅一日游。”
王恒也道:“都要看厌了,我还是爱富丽堂皇,美轮美奂。”
王才煞有介事道:“晚上可得念几遍《清静经》,不定有老宅子里的魑魅魍魉出来作祟呢。”
年轻的诸葛村长不苟言笑,只跟随着众人。
昔日的雕栏画栋已经被岁月侵蚀成了一片黯淡,沿着长长的步檐,映入眼帘的几乎都是空空洞洞的屋子。
待得走进第二进院落,魏先生的目光被朝南正房吸引住,停下脚步。
这里原先应该是屋主的客厅,荡然无一物的白壁上挂着一卷山水。
此刻,外间的阳光仿佛照不进来一样,幽深的大厅支撑着晦涩的亮光,在这样的老宅里,愈发鬼气森森的。
而那画儿,这般得明媚。
悠然自得的白云迢在山谷上,澄澈的溪流缓缓流淌于山涧,高高低低青翠的远山,近处鹅黄的春树葳蕤舒张。
笔墨,色彩,布局,气韵,妙不可言。
这样一幅生机勃勃的春树图。
魏先生微微颔首,心中的猜测已经差不离了,这,大约才是何秀才同小金掌柜看到的那幅所谓黄大痴的山水。
空荡荡的厅堂幽深静阒,魏先生开口打破沉默,把兰溪县学生员何秀才失踪案对诸葛伯均说了说大概。
他对众人道:“先时我在长乐村叶宅里,突然想到一个可能,何秀才和小金掌柜不认识路,会不会根本没到过长乐村,他们走错路了,去了另外一个地方以为就是长乐村。于是我去了村里的酒楼,打听到长乐村附近不到两三里地,真的还有另外一个村子叫高隆村。”
“进了高隆村,我当下就想去牌坊向西第三户人家看一看情形,却怎么也找不到,若非诸葛先生带路,我们还到不了这里,在这个厅堂,瞧见了这么一幅山水,我相信我的推测是对的,何秀才他们看到的画就是如今墙壁上挂着的这幅。”
“可我还是满心疑惑,我们进高隆村是靠人指点,进来之后根本找不到路,何秀才他们就算是误打误撞进了村,他们又是怎么能来到这里?”
诸葛伯均沉吟了一会,道:“何秀才失踪,是中秋节后一日,中秋节大摆宴席,因此节后疏忽,还是有可能被他们误闯进来。”
魏先生道:“如此还要请那看门的哑仆来问问,有劳六员外给我们做个通译。”
那哑仆躬身立在中庭外,诸葛岘朝他招招手,他便疾步趋前。
魏先生神情凝重,问道:“我来问你,中秋节后一日,有没有一位身穿湖蓝绸衫的书生和一个身材微胖的年轻买卖人到过此间?”
哑仆略一思索,便点点头。
魏先生接着问:“这两个人,是不是在下午未时(下午一点)左右离开?”
哑仆仍然点头。
魏先生再问:“这两个人离开后,你可还有见到过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