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是一个重新开始的好机会吗?他想到,如果他完成了这个陌生人的职责,那么他是否可以改名换姓,重新在王国信使里找到一份新的工作,不用再孤独地流浪?
毕竟,现在布莱克摩尔苍老而颓废的模样已经让过去的朋友和敌人都难以辨认,或许就连对他怀着深仇大恨的阿尔萨斯王子都认不出他来。
......
布莱克摩尔知道很多种方法,可以轻易地杀死一个人。
比如猛然划过脖子的长剑,比如地面上突然爆开的陷阱,比如从草丛中射出来的毒箭,比如从阴影里出现的刀锋。再比如现在,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挥舞着屠刀的大型缝合怪物。
“愚蠢的人啊,你的好运到此为止了。”一名戴着羊角帽的诡异巫师站在布莱克摩尔的面前,嘎嘎怪笑道:“真是不知死活啊,你竟然胆敢和我们为敌!”
这终于印证了布莱克摩尔的猜想——他确实是被追杀了。
从在盖罗恩农场接收了这项任务起到今天,布莱克摩尔在赶往洛丹伦王城的途中,已经和三群豺狼人,两伙鱼人,五名穷凶极恶的强盗打过交道了。
他现在遍体鳞伤,如果不是身上携带着足够多的解毒药剂,他早就死在了半路上。
“你们为什么要追杀我?”
“难道你在接受任务的时候,好奇心就没有促使你把那封信拆开来,仔细看看?”
布莱克摩尔当然没有。
他不是法师,无法做到在不拆开信封的情况下知道里面写的是什么。而如果拆开了信封.......好吧,他又该怎么取得那位安博拉德公爵的信任?
只不过,凭借手感,他大概觉得里面可能装着某种小型钝器。
布莱克摩尔的目光绕过了巫师和那些缝合怪,看到了它们身后的森林。他知道,森林之后就是那座遥遥在望的,由黄色的土墙撑起的大门,洛丹伦壁垒,提瑞斯法和东威尔德的分界点。
作为军事要塞,洛丹伦壁垒拱卫着那座雄伟的王城。
如果拼命地逃,他到底有多少胜算,才能逃过眼前的怪物,顺利地抵达洛丹伦壁垒?
“不要再挣扎了。”一个清冷的女声突然在布莱克摩尔身后出现,这时中将发现自己周围天旋地转,很快四面八方就全都是森林,再也认不清方向了。
“这是幻象术。”女人说,“你绝无可能逃掉。乖乖把手里封好的信和证据都交出来吧。”
知道对方的实力远在自己之上,布莱克摩尔不再抵抗。
詹迪斯·巴罗夫和阿拉基拆开信封,一截腐坏的黑色骨头便从中掉落了出来,吓得布莱克摩尔向后连连退却——他完全没想到里面的“钝器”居然会是这个!
信上提到的内容和詹迪斯等人所设想的相差无几。约瑟夫·雷德帕斯提及了他们所查获的邪教组织,提到邪教正在利用尸体打造一支亡者大军。他认为这其中肯定蕴含着阴谋,希望国王陛下能够对此引起重视。
“胆敢对抗主的意志,那便是最大的恶。”阿拉基说,同时举起了手,两团绿色的萤火在酝酿着。“浅陋无知的人啊,你有罪了。”
“等等。”布莱克摩尔终于惊慌失措了。仁慈的诸神啊,在从那个该死的小子手里接过这封信时,他哪里想到自己竟然会被追杀?
“那......那是真的吗?”
“什么?!”
“亡者复生、永恒不朽,也就是你们的教义。”
“当然。”阿拉基露出不屑的微笑,“只有迷途的羔羊才会怀疑信仰的真谛,但主爱世人。祂是仁慈的、至善的,会为迷途者指引正确的方向。
主赐恩典,如此甘甜。我等罪人,竟蒙赦免。昔我迷失,今归正途。曾经盲目,重又得见。如此恩典,令心敬畏,如此恩典,免我忧惧。”
他妈的,我也可以谈,我也可以信仰主!
“尊敬的先生,女士,”布莱克摩尔张开口说,“我叫艾德拉斯·布莱克摩尔,也就是那个犯下了‘叛国罪’的中将。我想我活着比死了对你们更有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