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安娜闻言立刻投来震惊的目光。达拉然的图书中提到过“萨格拉斯”这个名字,克尔苏加德还以为那不过是吟游诗人虚构的形象,没想到如此强大的恶魔竟然是真实的。
她看着艾格文,看着她那刚才还愉快的笑脸,其上的笑容几乎是瞬间蒸发。现在这张脸就像是太古的神灵雕像一样,公正而又无情。那双和善的眼睛现在看上去也暗藏着狂暴。那双浓眉交织在一起,就像正在积聚的雷云。
这个小男孩居然比当初的她还要更加狂妄自大,竟然对萨格拉斯这样强大的恶魔也敢流露出睥睨的神色。这种年轻而简单的小屁孩,她早已是见得多了。
于是,法力强大的前守护者便开始尝试着读取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的思维,然后惊讶地发现,那其中完全就是一片空白,对方的脑海比刚出生的婴儿还要干净。
然后她设法把精神力集中在黑发小屁孩身后的背包、剑与法杖上,但同样一无所获。
窃取其他三个人的思维对于艾格文而言可谓是轻而易举——她刚见面没多久就已经知道,五十岁的小男孩此行的目的是为了获取楼上的“贞节圣女”以便继续他的研究,而红发小男孩和金发小女孩的目的则是当小偷,为肯瑞托窃取更多的图书。
麦迪文知道卡德加是肯瑞托派来的间谍,还是把他收下了,而他从很大程度上遗传了母亲的性格。艾格文同样对三人小偷小摸的思想毫不在意,如果他们想要,就任凭他们拿吧。
但是黑发小男孩呢,他想干什么?
通过读取克尔苏加德和罗宁的思维,她确实知道了一些有关对方的秘密,例如他建议克尔苏加德研究光铸亡灵、他是某个盗贼组织的间谍,等等,但艾格文发现,她就是没办法直接对黑发小家伙直接进行思维窃取。
“现在跟着我上来吧。”艾格文命令道。
“老夫人,那可是主人的仓库,主人的学生花了很长时间才把它整理好的。如果弄乱了,只怕主人会生气的。”
“莫罗斯,你不必担心。”艾格文轻松地说,“我的儿子不会怪罪你们的。”
于是亡灵仆人们便不再阻拦,注目着四人跟随艾格文顺着走廊向上攀登。一行人很快穿过那完全可以用豪奢来形容的舞厅,一路转上二楼,这里的装饰更为奢华惊。
当走过一条洁白的长廊,诸人很快便来到一处稍显破败的大厅前,可以隐隐约约地看到明亮的圣光充斥于整个空间。大厅的地板上刻着一个巨大的魔法阵,其中心便是那高大的贞节圣女,另外还有几个雕刻着神秘图案的石柱耸立在其周围,似乎也是组成魔法阵的一部分。
在静止不动的情况下,贞节圣女看起来只是一个普通的石质塑像。
“灰头发小男孩,”艾格文说,“你不是对这个很感兴趣吗,现在过去好好研究一下吧。”
如果是其他某个人,包括首席大法师和国王,敢这样称呼克尔苏加德,他恐怕早就暴跳如雷了,但知识渊博、法力强大的前守护者显然是例外。克尔苏加德只是稍稍一怔,但并不十分惊讶,因为他知道传奇法师们多多少少都会一些神奇的魔法。
“您设法从脑海中读取了我的思维,尊敬的麦格娜。”他毕恭毕敬地说。
“确实是个办法,但并不完全正确。”艾格文说着,同时瞥了吉安娜一眼。“小女孩,你的任务就是从这里偷走尽可能多的图书,对吧?”
她继续自顾自地说,“我只看了你一眼,就完全明白了你当前都在想些什么,当然还包括你印象最深刻的某些记忆。真是没想到,霍金斯(注:普罗德摩尔的老祖宗)家的小女孩,你立志成为一名最伟大的法师,居然还能因情而伤——我早就不信任爱情这种虚无缥缈的事物了。”
她没有理会局促不安的吉安娜,立刻转向了克尔苏加德。
“但是你显然比小女孩要老练、狡猾得多。我确实尝试过‘直接’读取你的思维,但你很明显懂得防备这一点,刻意地隐藏了当前的思想,于是我所看到的信息毫无意义:例如你昨天在迪菲亚兄弟会的招待下吃了一顿烧烤狼肉,但那些南方人疑似把辣椒放多了,导致你的肚子很不舒服。
所以你说得不完全对,答错一次。”
“您用的是心灵感应。”费利克斯低声说。
艾格文的眼神难以不可琢磨,说话也不带语调:“具体说说。”
“这是一个魔法定律。是说如果某人经常使用某个物品,他身上的魔法光环就会不自觉地分出一小部分附加到该物品上面。”吉安娜背书总
是背得很好,她抢答道:“那么由于魔法光环的律动是永远保持整体的,于是就能让施术者和物品拥有者的灵魂建立感应联系。”
“根据这个定律,一束头发可以用来施展魅惑,一个小铜币也可以自动飞回主人身边。”费利克斯说,同时左右摇头晃脑,瞥了吉安娜和罗宁一眼。“还可以结合空间魔法,用一枚代代相传的家族船锚吊坠来定位一名船长,或者使用剑和戒指传送一位大法师。”
艾格文双眼微闭,“继续。”
“如果一个人对某个物品用的越多,这种感应纽带就会越强,”克尔苏加德说,“因此一个物品被使用的次数足够多,或者被人为的强行附加感应场,那么就可以在其上施展强大的心灵感应术了。所以......您确实用了思维读取,但是读取的不是我现在的思维——而是我放在背包里的日记本。您用这个日记本还原了我当时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