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凯尔达隆岛后,红发法师和精灵游侠正走在前往安多哈尔的路上。
“温雷萨。”
罗宁低沉的嗓音突然让精灵游侠一怔。他有多久没有这样严肃、正式地称呼过她了?
“罗宁?”
“接下来我会带你返回我的家乡,在那里度过冬幕节的余下时光。”罗宁严肃地对爱人吩咐道,“几天前在那座岛上所发生的事情,你一个字都别说出去。
你就对他们说,整个冬幕节期间,我们夫妻俩在安多哈尔住了两周,除此之外哪也没去,明白了吗?”
“嗯。”温雷萨慎重地点了点头,“我明白,如果让肯瑞托知道了,可能会对你的前途不利.......”
“不止是这样。”温雷萨惊讶地发现,红发法师的脸上竟然出现了一抹充满期待的笑容。“在西部荒野的南端,他们已经带领当地的劳动者,修复了‘西部荒野灯塔’,为过往的船只指引航向。我只是没想到,居然连弗里德里希老弟都是他们中的一员。
实际上我很想知道,在洛丹伦,在东威尔德,他们能修建又一座‘灯塔’吗?”
“听上去你似乎对这群盗贼,呃,这帮凶残的匪徒很有好感,亲爱的。”温雷萨面色惊恐地说,“但他们有些太......太残忍了。他们好像直接把......把那个落魄的奥特兰克王子给杀死了.......我没有看到尸体,不太确定.......但他应该是被处死了。
此外.......他们连他的手下也没有放过。而且......他们是‘迪菲亚兄弟会’,统治月溪镇的组织对吗?我想向你再确认一下。”
在罗宁肯定地点点头以后,温蕾萨才接着说:“我在帕佐报社发行的周报上读到过他们的故事。在抓住瑞治维尔伯爵以后,他们把伯爵交给了艾尔文森林的暴民们,对暴民采取了纵容的态度,任由那些暴民残忍地杀害了伯爵的儿子,连一滴同情的眼泪都没有掉。”
“亲爱的,想听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吗?”罗宁深吸一口气道,“发生在我家亲戚身上的真实故事。以前我从来没和你讲过,但现在我要带你回去见家人了,有些事还是让你提前知道最好。”
和繁荣、进步的达拉然城不同,安多哈尔附近的“穷乡僻壤”保守而传统。温蕾萨从没去过安多哈尔,这座城市以及它所管辖的农村在她的心中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于是她对此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歪着头注视着罗宁。
“我的叔叔在一次劳作时不幸遭遇意外去世了,他是全村最好的农夫。于是在得知他的死讯以后,财主便带着他的家人来探望我的两个堂弟。温,你猜猜我的堂弟们当时在做什么?”
一听到这话,温蕾萨立刻便开始难过了,强大的共情能力使她回想起了十二年前的那场噩耗。
......
当宫廷的传唤到来时,希尔瓦娜斯和温蕾萨正在居所中,忙着准备给一头熊剥皮。看到草地上的惨状,信使吓得脸色发白。然后他说:“温蕾萨女士,希尔瓦娜斯女士,陛下命令你们马上向他报到。”
为什么国王陛下要传唤她们姐妹?温蕾萨对此感到疑惑。她只是一个普通的游侠,而姐姐却是未来的将军。
“发生了什么?”在对视一眼后,温蕾萨便对姐姐问道。
“真奇怪,我什么都没做啊。”希尔瓦娜斯皱起眉头说道。
她有时也会被国王叫去宫廷,但那是因为她是未来的游侠将军。这次连温蕾萨也叫去,只能说明一件事——要么非常危险,要么和他们的家族有关。希尔瓦娜斯重新转向信使,问道:“是有关远行者的事吗?”
“很遗憾,我并没有被告知此次召见的原因。我带来的唯一消息就是让你们尽快前往。”
或许她的父母带来了攻击即将来临的消息。也许兽人终于把目光转向了奎尔萨拉斯,开战的时候到了。在这个想法闪过她的脑海的一刹那,希尔瓦娜斯就已经跑向了等待的龙鹰,温蕾萨紧随其后。
正当希尔瓦娜斯准备进入银月议会时,她和她的妹妹却被使者带到一个更小、更隐秘的前厅,并被告知国王很快就会到达。
难道不是和战争有关?风行者姐妹都感到极度的困惑,她们都没有坐在椅子上。
温蕾萨倚靠在墙上,紧紧地握住那把带鞘的剑,仿佛想要随时把它拔出来,随时攻击某些可能袭击她们的敌人。温蕾萨知道姐姐同样迫切地想得知真相,因为她像困兽一般走来走去,坐立不安。
对于缺乏耐心的年轻精灵
来说,等待的几分钟,宛若几个世纪。
门终于开了,阿纳斯塔里安·逐日者国王陛下进入了房间。但是风行者姐妹都没有看她们的国王,而是转向了那个跟随他的人。
里拉斯·风行者,他们的弟弟。
在那个令人心悸的瞬间,她们都明白了。
不是公事,而是家庭的私事。
不,不会是,那不可能——
阿纳斯塔里安的脸上流露出含蓄而真诚的悲哀,他挥手让大家坐下。希尔瓦娜斯遵从了。她的身体就好像变成了一个完全陌生的东西,她不知道该如何移动它。她不想坐下聆听。因为她知道国王要说的事,这件事一旦说出口,那就变成了真的,一切都会分崩离析。
“我收到了报告。”三千余岁的精灵国王说,“我怀着沉痛的心情告知你们,你们的父母,以及所有跟随他们的人,全部……牺牲了。”
温蕾萨的心猛地一沉。在这可怕的一瞬间,她感到头晕目眩。
全部。这两个字意味着无人幸存,里面包含着一个如此痛苦、震惊而又恐惧的世界。
“这不仅是你们,他们引以为豪的孩子们的巨大损失,也是这个王国中每个人的巨大损失。游侠将军夫妇总是受到所有认识他们的人的钦佩和爱戴。”
爸爸和妈妈,就这么走了?不,不可能,一定是哪弄错了。温蕾萨感觉自己被冻结了,她不安地抬头张望,渴望得到些许的安慰,但弟弟和姐姐同样脸色煞白。
国王陛下还在还在说着,但温蕾萨完全听不进他的话语。它们确实传到了她的耳朵里,但却是以一种轻微扭曲的方式。
尽管姐姐仍然在和陛下争论和父母之死有关的细节,但温蕾萨的脑子已经一片空白,她几乎听不清他们都说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