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被包裹在一块悬浮的不规则巨冰里,通体的符文发出冰冷的蓝光。在下方是一个祭坛似的东西,立在积雪覆盖的小丘上。一道天光从穴顶的洞口投射下来,照亮了符文剑,裹在剑周的冰牢掩映折射,半遮半露。
吉安娜认识这把神剑。在上一个梦中,她正是依靠它的力量,最终制止了联盟军队和迪菲亚兄弟会的争端,并成功地让死去的人们重返家园,还让父亲和阿尔萨斯都对她言听计从。
吉安娜不自觉地朝着神剑走去,但这时她发现了祭坛下方刻着的铭文。
“正如利刃撕开血肉,力量亦能腐蚀灵魂。拔起此剑者将获得永恒的力量,同时也将承受不朽的诅咒。”
不朽的诅咒。
这是一个警告,她应该冒这个险吗?
正当吉安娜犹豫不决之时,一个熟悉的身影在吉安娜的周围回荡着——那是德里克的鬼魂。她哥哥的灵魂没能安息,相反却一直在不停地游荡着,呻吟着,保守痛苦与折磨。
只有你拿起这把剑,他的痛苦就终结了,一个神秘的声音对吉安娜说。你新获得的力量将使他的灵魂回到肉体,并从“海军统帅之眠”中再起,获得新生和永生。
“谁?!是谁在对我说话?”
这个低语声令吉安娜有些毛骨悚然,她焦急地四处张望着,但却没有发现任何人。终于,她把目光投向了那把剑,最终意识到低语声是从符文剑中传来的。
吉安娜向剑走了过去,轻轻地把右手放在包裹着剑的冰上。突然间冰块平滑的表面绽出一道裂缝,它曲曲折折的飞速向上延伸,扩展......
“不!”吉安娜突然警觉地后退了两步,拒绝了符文神剑。她猛然想起,在普罗德摩尔的家族墓地里,自己的哥哥德里克只有一处衣冠冢,他并没有被埋在那。
神秘低语声的所谓“灵魂回到肉体”,那不是真的。
她转过身,决定不再看那把剑,也不再理会那个冰冷得有些恐怖的低语声,快速地离开了洞穴,并感到一阵温暖——
然后她就醒了。
“坏了!”吉安娜看了看墙壁上的挂钟,和弗里德里希教授约好的时间她又迟到了。
吉安娜飞奔越过达拉然的花园,快速地赶到了教授的办公室,数学教授已经在这里等着她了。
“我听说您在空间魔法的理论方面又取得了新的突破,教授。”吉安娜脸颊发烫,“对不起,我又迟到了。”
“无妨,普罗德摩尔。”费利克斯轻轻地摇了摇头,“对于施法者来说,如果想要传送除自己以外的其他人,那么必须能看见对方——大多数空间魔法学教材通常会强调这一点。
但是事实并非如此。
如果你的心灵能够感受到对方,也能完成传送,不过这要冒很大的风险。因为有些人的心灵是感受不到的,比如某些恶魔、强大的法师,还有一些意志特别坚强的人。”
“看不见对方也能传送吗?”吉安娜有些惊讶,这和她以前所接受的教育不符。
“这是罗宁大法师的使用的剑,我趁他不注意顺过来的。”费利克斯轻轻触碰桌子上的“红龙符文剑”,露出了一个神秘莫测的微笑。
几秒钟后,一道蓝色的奥术光芒闪过,一个一脸陶醉、双眼微闭、脸上脖子上都带有唇印的红发法师便在光芒中出现了。
那两瓣温热的嘴唇、温情的怀抱、缠绕着他脖子的纤细手臂都消失了。
罗宁感到事情有些不大对头,猛然睁开眼睛,大惊失色:“这是在哪?我怎么会在这里?我的妻子呢?”
“好了,你可以回去继续完成那‘未竟的事业’了,罗宁。”费利克斯坏笑道,同时把克拉苏斯赠送的红龙符文剑还给他。“还有记得保管好自己的武器。”
“真耻辱。我保证,弗里德里希,等你以后有了老婆,我也会这么对付你的。”罗宁骂骂咧咧地走了,显然该死的弗里德里希教授破坏了他的良好“性”致。
然后费利克斯继续对目瞪口呆的吉安娜讲解道:
“刚才只是一个示范,普罗德摩尔。罗宁是一位法力高强的法师,通常情况下这样的‘心灵传送’都需要征求他的同意。但他刚才正在和温蕾萨女士接吻,在内心深处放松了警惕,所以我悄无声息地就把他拉了过来——这说明爱情会使人盲目而愚钝。”
他继续不紧不慢地说,“当然,极度的愤怒也有类似的效果。”
“真是太不可思议了。”吉安娜先是脸色羞红,接着便赞叹道,把“教授我想学这招”直接刻在了脸上。
“但以我所掌握的奥术能量而言,距离更远一些的心灵传送就无能为力了。不过我依然能正确地计算出对方的坐标。”费利克斯指着吉安娜脖子上挂着的船锚项链微笑道,“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帮你算一算你的家人都在什么地方。”
吉安娜点点头,从脖子上把“库尔提拉斯舰队之心”取了下来,交到数学教授的手心里。
费利克斯轻轻捏住项链,然后闭上双眼。
“.......我感知到了4个坐标。其中一个就在眼前,”他微笑道,“一个在伯拉勒斯,一个在阿拉希高地的避难谷地。等你对空间魔法和奥术能量的掌握更强一些,你自己就能随时把他们召唤到你的面前.......不对,为什么还有一个会位于在湿地的米奈希尔港附近?”
费利克斯撒谎了,其实他根本就没有感应到德里克的位置。在很远的距离上,亡者的灵魂可不是那么好感知的,不然巫妖王直接就在洛丹伦的墓地里拉人了,还发展什么诅咒教派?
费利克斯依然做出一副惊恐而慌张的表情,“不对不对,是我算错了.......没有算错,难道是我的理论出错了?”
湿地,米奈希尔港。吉安娜心里猛地“咯噔”了一下。
她知道这个地名意味着什么——那是第三舰队折戟沉沙的地方。德里克,她的哥哥。
吉安娜又想起了刚刚所做的梦,难道说那个梦预示着什么吗?她哥哥的遗体真的要回家了?
如果她拿起了那把不知在何方的剑,真的能让哥哥的灵魂回归肉体,然后回到家人身边来?
“不,您的理论没有出错。”吉安娜的声音带有一丝哭腔。“您能把这个坐标算得更精确一些吗?”
“啊?怎么了?”费利克斯佯装惊讶道,“我想我应该需要修正这个理论......”
“不,您没有算错。”泪水在她的眼眶中打转,“那是我的哥哥......和他的战友们牺牲的地方。我的父亲曾经在还是找了许久,一直都没有发现‘提拉加德之傲’残骸的位置,我们只知道它大概在丹莫罗以北的海域上,但是这个范围依然太大了。
最后他停止了寻找,并说‘尘归尘,土归土,海潮的归海潮’,但我知道他其实心里并不甘心。”
“我能感受得到......很多第三舰队的亡魂.......他们很痛苦,始终徘徊着。”费利克斯严肃地说,“那看来是时候让第三舰队的英魂荣归故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