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真是太好了。”芬娜打心底里同意,她早已把德米提雅说的那些“梦话”丢到了九霄云外。连德米提雅自己都不记得圣光给她的预言了,芬娜又有什么义务将其牢记于心,并以此来警惕一群看上去非常友好的人呢?
“我会向提里奥导师提出要求,”她继续说,“我要离开暴风王国,返回阿拉希高地去和兽人对抗,阻止他们肆虐更多的地区。”
“一个非常明智的抉择。”费利克斯赞赏道。
“你好,鹰眼先生。”芬娜伸出手来,自我介绍道。“我叫芬娜·金剑。”
费利克斯随即果断地伸出右手,径直握了上去,然后用力地摇晃了两下。
芬娜的脸顿时变得羞红而难堪,实在看不下去的奥里克斯·瑞文戴尔则小声而善意提醒道:“鹰眼先生,我以为握手应该是两位绅士之间的礼仪。”
“啊,你们在说什么,请问可否明示?”费利克斯一脸困惑,“我们这些石匠都是粗人,不懂得许多礼节,我以为朋友之间就应该握手.......”
一晃几天就过去了。白银之手的见习圣骑士们纷纷在贾森农场取回了自己的盔甲和战锤,踏上了返回暴风城旅途,只有一身戎装的芬娜·金剑是个例外。
村落外的田野上,她站在微风中一动不动,似乎还想说些什么。
“芬娜小姐,你还有什么事吗?你的朋友们全都已经离开了。”费利克斯很是焦急地催促道。
她不赶紧离开,他怎么才能摘下这红色的面罩?
“shorelaran(再见),”她说,“Anu belore delana(愿日光指引你)。”
“Al diel shala(祝你旅途平安)。”他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芬娜突然大笑起来,她笑那鹰眼无谋,弗里德里希少智。
“鹰眼先生,我记得你说过,你是西部荒野农民的儿子,从来没有离开过南方大陆。”她狡黠地说,脸上满是奸计得逞后的得意洋洋。
“但是人类当中,只有外交使者和法师才会懂得一些萨拉斯语。我之前已经试探过了,你们的会长对萨拉斯语一窍不通。授勋的时候,我对他说‘谢谢’,他先是愣了一下,然后问‘什么?’。”
费利克斯脸上甚是尴尬,对方竟如此狡诈,是他所没有想到的。
经常犯案的朋友都知道,逃脱法律制裁的最好办法不是伪造什么作案手法,而是让警方根本怀疑不到你身上。
假如警方已经基本锁定你就是嫌疑人,只是还缺少司法意义上的证据,那么不管作案手法多么精妙,落网都是迟早的事。
菲利克斯.沃克帕廷现在已经没有继续装下去的必要,束手就擒被“警方”逮捕才是最省时省力的选择。
两千多年前,一些高等精灵法师教会了人类奥术法术,作为人类在巨魔战争中支持高等精灵的回报。从那时起,萨拉斯语就成了任何一个学习、研究魔法的人类的必修课。
直到今天,除了少部分咒语和魔法教材使用泰坦语、龙语和通用语外,绝大部分的咒语和教材仍然是萨拉斯语的。
“我的同事们全都已经离开了。”芬娜说,试图提醒对方现在不需要任何伪装。“我曾经认识过一位数学教授。在成为教授以前,他也曾是一名潜行者。
无论是袭击阿拉希高地村民的巨魔,还是掀起叛乱的布莱克摩尔,这位教授都勇敢地和他们对抗;
这位教授关心经济困难和学业困难的学生,总是给予他们很多帮助,我就是‘学业困难’的其中之一.......”
费利克斯仍旧沉默不语。显然,芬娜小姐把弗里德里希教授吹得太过了。
“我们不是已经成为同
伙了吗?”芬娜扬了扬手中的“友谊勋章”,“你还有什么需要对我保密的?”
又是一阵沉默,他没有否认。
芬娜回想起她和弗里德里希教授分别时的对话。那时他告诫她,如果她发现洛丹伦的某些地区发生了瘟疫,不要尝试着对抗瘟疫、拯救平民,而应该赶紧逃走,逃往铁炉堡或者西方大陆。
她那时很生气——她现在依然很生气。“你就这么瞧不起我、厌恶我么?”
“确实。”他终于说,“我讨厌你的以下习惯:
第一,总是认为几乎处处收敛和近一致收敛等价,而忽略了 m(e)<+∞的条件;
第二,无法理解对称性和守恒律之间的对应关系;
第三,认为闪电的本质是风元素,而不是火元素;
第四,在计算传送目的地坐标时,忽略了能量奇点的影响,没有计算后项;
第五,认为光具有静止质量,并因此而错判光的传送,制作出低质量的微光披风;
第六,对正在穿越传送门的生物施放拙劣的变形术,结果引起了爆炸事件;
第七,在使用拙劣的闪现术后,与固体物质重合.......”
那么他终于承认了。
“我以前告诉过你,”芬娜破涕为笑,“如果面对灾难的时候,所有的牧师和圣骑士都只想着自己逃跑,那就没有任何信仰圣光的必要。不管危害人民的是什么,我都不会逃避。”
“很期待将来能和你并肩作战,相信我们绝不可能是敌人。”她又伸出了手,再次自我介绍道:“你好,鹰眼先生。我叫芬娜·金剑。”
费利克斯摘下了红色面罩,握起她的手,亲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