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女牧师无力地倒在地上,昏迷不醒,而鲜血依然在缓缓地从伤口中涌出——医者难以自医。
芬娜小心翼翼地向她靠近,才认出了德米提雅。
德米提雅因为具备所谓“来世的感觉”而在白银之手内部闻名,她经常能从圣光的预言中获取到某些未来才会发生的真相,某些年轻的见习牧师、圣骑士甚至起哄,为她取了个“圣贤”的绰号。
迪菲亚盗贼暂时还没有发现这间地窖,这或许意味着她能抓住机会
芬娜跪在德米提雅的身旁,深吸了一口气,将手掌悬置于女牧师的上方,然后念颂起那些她熟记于心的经文。
在极度紧张的情况下,开头她就犯了几个错误,但芬娜硬逼着自己念下去。她的声音从磕磕巴巴逐渐变得流畅起来,最后一个又一个词语几乎从她的口中活蹦乱跳地涌出。
圣光啊,她一定要成功——
于是便有了光。
温暖的,明亮的,纯粹的,熟悉的几乎让她想要哭出来。圣光在她的手中闪烁着,安静而稳定,顺着心意落向下方重伤的女牧师。
芬娜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当德米提雅突然咳嗽一声的时候她吓得差点把手挪开。
“加文拉德·厄运是第一个被抓的.......后来对他的处理也是最严格的。”德米提雅着了魔一般地吐
出一句不着边际的话。
“起初他们对抗公爵大人的时候,我没有说话——因为我不是崇高贵族;
接着他们刺杀镇长先生的时候,我没有说话——因为我不是行政官员;
后来他们逮捕富有商人的时候,我没有说话——因为我没有钟鸣鼎食;
然后他们处决国王陛下的时候,我没有说话——因为我不姓托尔贝恩;
当他们不允许退出联盟的时候,我没有说话——因为我不是奎尔多雷;
此后他们取缔海潮贤者的时候,我没有说话——因为我信仰的是圣光;
最后,他们卸磨杀驴,奔我们而来,但那时已经没有人能站出来为我说话了。”
“你在说什么啊,德米提雅?”听到这半懂不懂的话,芬娜皱起了眉头,伸手抚摸着女牧师无比苍白的脸上,“‘他们’又指的是谁?”
“不要信任他们!绝对不要——”德米提雅呛了一下,猛然睁开眼坐起身来,但这下她却什么也记不起来了,包括睡梦中所有关于未来的预言。
“女士,我对你们感到钦佩,因为你们居然坚持到了现在。”地窖的大门被猛地打开,一名戴着红色面罩的刺客出现在门口,他的身后还跟着几名手持火枪的盗贼与农夫。
“但我恐怕你们的抵抗到此为止了。举起手来!”
芬娜握紧了双拳。显然,目前的情况下,刚刚从昏迷中恢复过来的德米提雅无法提供任何帮助,若是试图抵抗,她只能依靠自己,但——
那黑洞洞的枪口全都对准了她。
芬娜深吸一口气,与盗贼们的首领对视。对方的目光就像鹰一般锐利,几乎让她有些窒息。
芬娜举起双手——她的圣光熄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