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的帮助下,那些病人的症状还曾经一度好转......但最后,他们还是都去世了。安德鲁牧师为此消沉了很长的时间,他整日都保持沉默,一言不发。
后来,为了寻求安慰.......”
“为了寻求安慰,愚人又拜访了另一位牧师,一位德高望重、对圣光更加虔诚的牧师。”安德鲁的话语冰冷无情,就仿佛他是在讲述别人的故事,和自己没有丝毫关系。
“那个牧师说,圣光一定能够治愈瘟疫——愚人又相信了——但结果是,那牧师自己也感染了瘟疫。”
“安德鲁先生所说的另一位牧师就是他自己的父亲。”姑娘小声地补充道,“老安德鲁先生是暮冬镇的地方主教,在接诊病人的时候也不幸被感染,最终......去世了。”
“所以,为什么还要信仰圣光呢?”安德鲁摊开双手,脸上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笑容,“我们为什么还要对圣光抱有期待,圣光又能拯救什么呢?”
瘟疫肆虐的时代本来就容易让虔诚的人放弃信仰,地球中世纪的黑死病动摇了天主教廷的权威,艾泽拉斯也同样如此。
第三次战争前后,很多牧师和圣骑士对圣光的信仰都动摇了,他们中的相当一批人甚至还最终堕落。就连本尼迪塔斯,也是因为“圣光救不了洛丹伦”才转而投靠暗影的。
肯瑞托的众人闻言都陷入了沉默。
老实说,虽然他们平常也一口一个“圣光在上”,但这些法师在内心深处都是不怎么信仰圣光的,那么他们又有什么立场来为这位迷惘的圣光牧师答疑解惑,并开导他饱受挫折的心呢?
“但这不是我们放弃的理由,老师。”怯生生的姑娘终于打破沉默,鼓起勇气反驳道,“至少......至少我们已经尽一切可能帮助他们减少痛苦了。就算失败了,我们也可以获得更多有关这种疾病的知识,以便医治后来者。
这才是圣光的美德不是吗?对我们所有人来说,这是黑暗和困难的时期。然而,我们都必须坚持下去。面对绝望,我们需要继续坚持自己的信念,尽一切努力去救治每一个人。”
“圣光确实不是无所不能的,安德鲁牧师。”费利克斯的声音轻不可闻,但言辞和眼神充满了恳切。“作为一名法师,本着客观的态度,我从来都不认为圣光是无所不知、不可替代的。
绷带和药剂同样可以治愈伤口,刀剑和火枪同样可以惩创邪恶,盾牌和盔甲同样可以庇护朋友,奥术和自然同样可以净化腐朽。圣光能做到的,也可以被其他方式所替代。
但唯有一件事,祂教给我们坚持和同情的美德,祂教导我们不能在他人的病痛面前转过身去,隔岸观火——
圣光从未放弃过引导我们成为更好的人。”
“是呀,老师。”小姑娘的脸上终于露出了微笑,“在黑暗中,我们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需要光,需要坚韧和慈悲。光与我们同在。”
安德鲁的脸上露出了狐疑的神色。他从肯瑞托法师的身上看到了信心,一种没有任何来源、莫名其妙的信心。
“我
们真的能战胜这场瘟疫么?”他既是在问,又仿佛是在自言自语。
“历史表明,没有什么瘟疫是不可战胜的,我的朋友。”费利克斯递给他一个坚定的眼神,“从来没有。”
“真的么?”安德鲁仍然有些不愿相信。
“只要我们现在就行动起来,对这些尸体进行分析,研究造成这些症状背后的魔法机理,瘟疫迟早会被战胜的。”费利克斯直视着牧师的双眼,“朋友,请更有信心一点。”
“好吧,”安德鲁舒出一口气,“或许你们是对的。”
“小姑娘,你叫什么呀?”法师奥利安突然问道。某种程度上,他觉得这个学徒比她的导师还要成熟得多。
“我叫帕尔崔丝。”小姑娘露出了天真无邪的笑容,“我在跟随安德鲁牧师学习如何用圣光帮助他人。”
“帕尔崔丝,在圣光之道上,我已经没什么可以教你的。”安德鲁自嘲地说,“或许你来当我的老师更为合适。”
肯瑞托的法师们纷纷行动起来用魔法处理尸体,他们计划将其带回达拉然进行更透彻的研究,但就在这时,一具躺在地上的尸体猛地抽搐了一下。
“他在动!”费利克斯率先发出了警告,他早就知道,巫妖王绝不会让他们就这么顺顺利利地把尸体带回达拉然。
“该死!”正握住一条手臂的奥利安猛地将其丢掉,然后往后一跳。然而,尸体依然在不依不饶地朝他爬去,甚至试图撕咬他的腿脚。
“这种情况只在传言中出现过,”帕尔崔丝惊恐地深吸一口气,“我从来都没有亲眼见过。”
“根据几百年来的经验,瘟疫产生的尸体必须被烧掉。不像你们这些法师,还想着保存尸体用于研究,我们根本没有保存尸体的习惯。”安德鲁喃喃地说,“一直以来我们都是这么处理的,所以——”
费利克斯一边使用火球术来攻击眼前爬行的丧尸,一边回应道:“所以以前的尸体还没来得及发生尸变,就已经被烧毁了?”
“我想是的。”安德鲁牧师随手操起一根棍子,对一具向他袭来的尸体进行物理超度。
短暂的惊慌失措后,组织起来的法师们使用魔法迅速地镇压了这些行尸走肉,所幸没有任何人员伤亡。
但是,所有的尸体都被焚化了,他们失去了上好的研究材料,或许这意味着研究的进度将会非常缓慢。
“安德鲁牧师,你可以跟我们走一趟吗?”费利克斯瞥了帕尔崔丝一眼,“把这位可爱的小学徒也带上。我想首席大法师安东尼达斯阁下和大主教阿隆索斯·法奥冕下会需要你们的证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