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已经不值得任何怜悯了,”费利克斯冷冷地说,“我们给过他们投降的机会,但他们却试图借机偷袭。那他们只好去死了。”
“也就是说,他们不是迪菲亚兄弟会的?”格里安感到莫名其妙。
“而且他们似乎还把我们当做迪菲亚的成员了。”罗宁补充道。
“等一等,我发现了这个。”吉安娜检查了狗头军师的遗体,却在他的衣兜里摸出了一张证件。
她开始大声地读了起来:“绝密。军情七处情报收集者。姓名:伊林·提亚斯。性别:男。军衔:上尉。编号.......”
“军情七处,暴风城的情报组织?”罗宁马上开始检查其他强盗的遗体,结果在他们身上也发现了军情七处的证件。
“这个叫弗林特·沙多摩尔。”
“他叫亚瑟·弗卢。”
“他叫.......”
“什么?军情七处?”费利克斯笑容逐渐凝固,脸色逐渐苍白:“我杀了军情七处的特工!我完了,他们会通缉我的......”
“这不重要!你是肯瑞托的使者,享有外交豁免权。”格里安·斯托曼的脑子已经全乱了,“这些强盗不仅不是迪菲亚,反而是军情七处的特工?见鬼,他们为什么要假扮成迪菲亚盗贼来抢劫我们?”
沉默术士开大了,四人面面相觑。
许久,费利克斯终于率先驱散了沉默。
“我有一个想法,不一定对。”他说,“我们都知道迪菲亚兄弟会是一群半公开的逆贼,而军情七处则是暴风王国最坚定和最忠实的捍卫者,所以军情七处会做任何他们力所能及的事情来镇压反贼,并保卫暴风王国的利益。”
费利克斯的话戛然而止。
“启发式教育”就是这样的,你想说的话只能说一半,另外一边需要聪明的对方自己去领会——毕竟,吉安娜只是见识少了点,她可不是什么笨蛋,罗宁和格里安更不必说。
“所以,也许,我只是说也许。”罗宁已经会意了,“军情七处假扮迪菲亚兄弟会四处抢劫,只是为了让范克里夫和他的手下臭名昭著。”
“这样不明真相的人就会同情暴风王国,并攻击迪菲亚兄弟会。”吉安娜接过了罗宁的话,“我们只是给那一家三口发放了面包,军情七处就误以为我们是范克里夫的手下,那么这就说明,真正的迪菲亚兄弟会其实......”
“吃人魔。”格里安突然说,“范克里夫真的是吃人狂魔吗?还是说实际上吃人魔另有其人?”
“这件事和瓦里安国王陛下完全无关。”费利克斯非常笃定、也非常突兀地把瓦里安陛下扯了进来。“我敢肯定,瓦里安国王对此事完全不知情。”
他说的是实话,但实话往往具有给烧得很旺的灶添柴的作用。
就像是一滴水落入了煮沸的油锅,吉安娜猛然炸裂开来。
“弗里德里希,我知道你是暴风王国的良民,但请你不要再继续替你的国王辩解了!”她的言辞从来没有如此激烈,连‘老师’这个敬辞都省略了。
“不管瓦里安他到底知不知道这件事,军情七处的特工都是他的部下,而这些特工,不,应该说是匪徒,军情七处的匪徒,正在艾尔文森林的各地四处劫掠无辜的平民!”
“你必须道歉,吉安娜。”费利克斯装出一副严肃的模样,“你在侮辱暴风王室的尊严,在侮辱我国的国格。”
“我确实应该道歉。”吉安娜低下了头。
这有点奇怪,普罗德摩尔女士是一个非常有原则的人,她连自己挚爱的男友和父亲都可以放弃,更何况得罪一个老师?
果然,她接下来的话印证了费利克斯的判断。
“我应该向艾尔文森林的人民道歉。当他们流离失所、忍饥挨饿的时候,我却穿着华美的丝制晚礼服,和暴风王国的国王一起,在歌台暖响,春光融融的暴风要塞里觥筹交错,饮酒作乐。”
“但我不会向瓦里安道歉,不,绝不。相反应该道歉的人是他,他应该感到羞耻。”吉安娜运用了分类讨论的思想来证明这道题,看来她数学确实学得不错。“如果他知道这一切,那么他是罪恶的;如果他一无所知,那么他就是无能的。”
“吉安娜,我不允许你用‘羞耻’、‘罪恶’和‘无能’这样的词语来侮辱我的国王。”
格里安·斯托曼静静地听着两人的争吵,一言不发,
弗里德里希教授的话提醒他,他需要效忠国王;但圣光的信仰却无时无刻不在告诉他的内心,吉安娜才是对的。
圣骑士格里安现在脑子一片空白,需要好好地静一静。
“好了好了,都别说了。”这时,合格的和事佬罗宁终于登场了,“这件事到此为止,谁都别再提了。我看我们还别去月溪镇了,要不现在就返回暴风城——”
“不,我一定要去月溪镇。如果你们不去,我就自己一个人前往。”吉安娜前所未有的坚定,“而且我一定要亲眼见到范克里夫。我倒要看看,他究竟是不是卡特拉娜·普瑞斯托口中的吃人狂魔!”
看看吧,这个效果比兄弟会的宣传还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