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情也引出了明月楼中的客人和姑娘们,他们离得稍远,有人去帮忙救火,也有人站在门口观望看热闹。
只是没人发现,趁着这番混乱,明月楼后有人背着一个鼓鼓囊囊的麻袋跳出窗来,身穿黑色夜行衣,借着街边的阴影处飞快腾挪着,身手迅捷,而麻袋中却是安安静静的,没有任何反应。
他早早隐在床幔之后,等马宝郭靠近时用迷药帕子捂住口鼻,几息之间就迷翻了,至于两个清倌人,敲晕了便是。
马宝郭被绑架了,而且很顺利。
明月楼里有人惊呼怒吼着追了出来,许多人兵分几路追赶寻找,很快发现一个又一个黑衣人在屋顶或街角闪过,于是追兵就此被引开。
这里是太原城最西端,黑衣人背着麻袋七拐八拐穿过两条街,拐进一座破落的宅院中,院外不远处就是高耸的城墙。
进屋,在内室的角落中摸索两下,露出一个黑黝黝的地道来。
人影一晃,他带着麻袋钻入了地道中,外边的盖板重新落下,屋内仍旧是一片破败,没有被动过的痕迹。
他沿着地道前行,经过漫长的一段后顶开出口,一股污水与腐物混合的恶臭传来,这里是城墙下方的排水渠。
那人带着麻袋从排水渠进入城外的河道,他将麻袋保护得很好,没碰着没淹着,从河道口出来又转到岸上,放到一辆马车之中,随即扬鞭赶车,向城西而去。
城外官道北有一条并行的小路,那是山中矿藏运到城内专用的,地面上满是煤屑碎渣,污秽肮脏,平时夜间绝无人走过,现在却是无比安全之地。
马车沿着这条路一直往西,没有受到一处阻碍,也没有遇到一个人。
城西,长平驿,这是一座驿站旧址,如今只是山路间的某个岔路口,从这里过去就是吕梁山,山路繁复,届时就算有追兵也追不上他们了。
马车驶近,一声嘶鸣,最终停了下来。
月色下的长平驿一片半人高的野草,旧址的残垣边一个白衣身影负手而立,气度潇洒,卓然不群,正是云让,在他身后还有十来个人,全都一身黑衣,脸上蒙着黑巾。
赶车的黑衣人从车上跳下,抱拳道:“公子。”
云让开口道:“路上一切顺利?”
“回公子的话,正是,追兵皆已引走,未发现追踪。”
云让满意的点点头,这是他可靠的亲信,果然不负他的期望。
他布置的那些手段一环套一环,就算被人追上也会被障眼法引开,所以他等在这里,很有耐心,也很有信心。
后方转出来一人,正是洪羲。
云让侧身斜睨着他,淡淡说道:“看来要让洪教主白跑一趟了,没人追来,也无须你垫后了。”
洪羲的眉梢忽然微微一挑,微不可察地朝远处扫了一眼,没有在意云让的嘲讽,似笑非笑道:“还行,应该不算白跑。”
“嗯?”云让疑惑,“什么意思?”
洪羲笑而不语。
“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