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三山 作品

第 25 章 第 25 章


  救治伤兵这活吧,累累了点,带来的成就感却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他们这么疲惫,最后的效果也显着。越来越的老兵在伤愈后回到了战场上,士兵的死亡率大大降低了一截。

  士兵们感激元里,重新回到战场上后,他们将伤兵营的事说给了别人听。在元里不知道的时候,他的名声已经在士兵中小范围地快速传播开了。

  这一天晚上,杨忠发因着好奇,风尘仆仆地来到了伤兵营,看一看伤兵。

  候在伤兵营前的士兵指了指旁边的水盆道:“大人,元子吩咐过,进出伤兵营的人都需洗净双手。”

  杨忠发“嘿”了一声,“还有这规矩?讲究!”

  他蹲下身,就着水盆里的水洗了手。发水盆旁边还放了一块已经被磨得没了雕花的香皂,诧异地转头士兵,“这香皂也元子放在这的?”

  士兵老老实实点头:“元子说这样洗手会更干净。”

  杨忠发一脸心疼,“有了香皂后,每天过来洗手的人变了吧?”

  士兵又点了点头。

  自从元子放了个香皂在这里后,每个出来进去的人都不需士兵的提醒,自己就乐颠颠地凑过去洗手,每次翻来覆去都洗上好几遍。光疾医,就有好几个人特地装作有事外出的模样,故出出进进了许趟。

  不有士兵盯着,都有人把香皂直接给拿走。

  杨忠发小心翼翼地用香皂打着手心。

  他也有一套元里给他的香皂,虽然元里说这玩不值钱,用完了可以跟他再去。杨忠发却用得极为珍惜,回到幽州之后,他就把三块香皂都交给了婆娘,唯独给自己留了一块每天早晚洗洗脸,每次用完香皂后,他只觉得神清气爽,脸盆里的水都成了黑水。

  他洗了几遍手,这才站起身进了伤兵营。

  一进去,杨忠发下识地憋住了呼吸,准备迎接扑面而来的臭味。伤兵营他去过次了,因为伤兵过,往往各种脏污东西混杂,血味与屎『尿』味混在一起,满地就没有能下脚的地方,比战场上还令人作呕。

  出乎杨忠发的料,这次进入伤兵营后,入眼却一片干净整洁。土地夯实得平整,地面干燥,没有任何血迹或者其他脏污东西。干净的旧被褥排列在地上,伤兵们正躺在被褥上休息。

  杨忠发愣了愣,他试探地放开了呼吸,只闻到了浓重的『药』材味和血腥味,以前那般令人喘不过气的作呕味道全都消失不见了。

  这、这还伤兵营吗?

  有疾医看到愣住的他,快步走来:“大人可受伤了?”

  杨忠发有些回不过神,下识摇了摇头,“元子呢?”

  “元子去巡视其他的伤兵营了,”疾医道,“您见元子,便等一会儿吧。”

  说完,疾医自去忙碌。

  杨忠发站了一会儿,也四处转悠了一圈,中途还瞧见了自己手底下的一个军候。

  这个军候在战场上断了一只手臂,杨忠发以为他活不成了,没到竟然还能看到他躺在这里。杨忠发立刻上前,小心翼翼地上前探了探军候的鼻息。军候气息稳定,悠久绵长,绝对能活得下来。

  呼吸打在手指上,实打实的触感令杨忠发莫名眼眶一酸。他在这一瞬间,忽然能够感觉到元里做出来的改变对士兵而言,究竟味着什么了。

  *

  等元里回来的时候,就看到杨忠发正给一个伤兵包扎着手臂。

  “杨大人?”元里略显惊讶地道,“您怎么来了?”

  杨忠发给伤兵包扎好最后一下,站起身拍拍手,哈哈大笑道:“来找元子你呢!您在可有时间,咱们出去说说话?”

  元里将手里的『药』材放在了一旁,跟他走出了伤兵营。

  天『色』已晚。

  营帐外的夜风带着滚烫的气息,瑟瑟鼓起衣袍。巡逻的士兵走过去一队又一队,火把被风吹成了长长一条,忽明忽暗地晃晃悠悠。

  元里随口道:“杨大人攻城的进度加快了吧?”

  “对,”杨忠发斩钉截铁地道,“蔚县的白米众快撑不住了,们的箭塔已经搭了起来,待明后日一鼓作气,势必便能攻上敌方城墙,夺回蔚县!”

  “那便好,”元里欣慰道:“等夺回蔚县之后,您与士兵们也可以喘口气了。”

  杨忠发忽然停住了脚步,转身朝元里抱拳,“这些时日亏了元子的‘救援兵’和一路搜刮来的草『药』,才能大大减少士兵的伤亡。什么话都不说了,元子大仁大,杨某佩服。”

  他深深行了一礼,才直起身喟叹,“这些日子带兵在外攻城,也注到了士兵们的变化。自从伤兵痊愈好了回到战场上后,其余的士兵也知道了伤兵营里有足够的『药』材和人手,他们攻城时也就变得大胆许。能这么快拿下蔚县,也有您的一份功劳在啊,元子。”

  元里连说了几句“不敢当”,笑道:“只做了能做到的事。”

  “就因为元子这般,才更加让人佩服。”杨忠发苦笑摇头,试有哪个士人会为了底层士兵做到这种程度?哪怕他们这些老将,也都习惯士兵死伤过后再招募新兵了。

  杨忠发换了个话道:“今日来找元子,除了好奇伤兵营外还有一事。元子莫生气,只实在心痒难耐,冒犯一,元子和将军到底发生了什么争执?”

  一说起这件事,元里可来精神了。

  他几乎整整一个月没和楚贺『潮』有过什么交流。元里就用这种方法告诉楚贺『潮』自己有底线,你可以怀疑,如果你和合作,那就不用这种方法来试探,给一定的尊重和自由权。如果你又用又不放心,大不了一拍两散,彼此不合作。

  如果你在之后仍然和合作,那就记得这里的雷区,你不能踏过半步。

  脾气再软的人到楚贺『潮』面前不会得到一丝半点的容忍和尊重,只有体出自己独一无二的才能,表出自己的脾气底线,不非楚贺『潮』不可之后,楚贺『潮』才会懂得退让。

  元里身怀秘密,他不以后在幽州大干一场的时候,还应付来自楚贺『潮』的怀疑。前后方一旦出信任危机,只会造成相当可怕的影响,还不如在一切没开始前趁早解决,彼此尽快磨合。

  最后也有效果。这一个月里,楚贺『潮』总似有若无地出在元里的身边。

  早上他锻炼身体,能遇见楚贺『潮』也在训练。晚上他去散步,能看到楚贺『潮』正带人巡视军营。

  就连他前几日楚贺『潮』了三百人,楚贺『潮』竟然都没,直接拨给了他人手。元里实打实地感觉到不一样了。

  到这,元里嘴角不由『露』出了一抹笑,又欲盖弥彰地咳了咳,“也没什么争执。”

  杨忠发又追了几句,元里才一笔带过地道:“在立功后,将军了一些话,令感到不甚愉快。”

  杨忠发恍然大悟道:“元子被将军怀疑了吧?”

  元里不置可否。

  杨忠发左右看了看,遮着嘴巴低声道:“元子,不知道小阁老有没有和您说过,将军向来会对人容忍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