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头看向人群当中的沈墨。
大方地将本属于二柱的工钱,扣在了沈墨的手中。
这是典型的踩拉捧杀,要想管理一大群人,就要设立两个典型。
一个是让大家学习的牛马典型。
一个是让大家忌惮的反抗典型。
谁都想加工资。
那就去学些“狗蛋儿”。
谁都不想扣工资。
那就不要学习“二柱”。
人群中,二柱回头望了一眼,除了自已带过来的老乡们,其余的工友都忌惮地后退了两步。
似乎不想跟他有什么联系。
工头的一席话,明显是让大家来孤立自已。
“好了!上工去吧!”
工头大手一挥,众人沉默无比地朝着工地走去。
唯有二柱一行人站在原地不动。
直到现场的人都走光了,二柱才气势汹汹地带着自已的老乡们闯进工棚。
“老子不干了!”
“把我前些天的工钱结给我。”
二柱一进门,就摆出一副强硬的态度。
他们四五个汉子,把门口堵得死死的。
工棚内,只有工头和会计2个人而已。
论气势和人数,二柱这边有优势。
工头轻笑一声,缓缓端起茶杯,眼神很是不屑地看向二柱。
“都说不能给狗喂得太饱......要不然它们会咬自已的主子......”
“你看看,这些人就是典型的白眼狼。”
啪——
工头将一叠合同文件摔在了二柱脚下。
白色的合同跟灰扑扑的泥土融合在一起,看上去十分不协调。
“工期没做完,想走人的,工资一概不发!”
“合同上写好的,你们自已找找。”
二柱等人听后,惊慌了。
他们捡起合同,看着上边儿密密麻麻的条款,完全不知所措。
“我不管,我干了一天的活儿,就应该有一天的工钱!”
“这是规矩!”
一分钱,一分货,一分力。
在工地上卖力气的人都知道。
工地上也有不少日结。
做一天,拿一天的钱。
因为工地上有不少干了一年,几个月,老板拿钱跑路的现象。
所以工人们都学精了,不愿意做长期工。
而且眼前的工地工期,也不到一个月,从时间上来看,就是短期工。
一天一结,也符合他们的规矩。
“哼?规矩?”
“老子的规矩,就是规矩!”
“我告诉你,你少在这儿闹事,既然你不干了,就滚出去!”
明明是欠钱的一方,工头的脾气却火爆无比,对着二柱红脸大吼,嘴里的唾沫星子都喷在了二柱的脸上。
吓得二柱一行人,脚步不自觉地往后倒退。
都说工人有力量,可是徒有一身蛮力,在这个社会上,还是会遭受欺负。
合同上那些文字游戏,看不懂的法律条纹,以及工头鸡贼的管理制度,都能消耗工人体内的蛮力和心力。
搞得他们无处维权,成为社会上最可怜的那一群人。
“我......我不管,干了一天活儿,就应该有一天的钱!”
“给我钱!”
二柱也急了,开始大吼起来。
伸出手就找工头要钱。
工头呵呵一笑,舌头在嘴里蠕动了一下,然后对着二柱的手掌一咳!
“忒!”
一口浓痰,竟然出现在了二柱的手里。
“哈哈哈!”
工头吐完痰,竟然还不自觉地嘲笑起来。
二柱彻底急眼了,上去就抓住工头的衣领,把他按倒在地,然后对着他的脸颊左一拳,右一拳......
扑哧——
鲜血溅射在泥土上,工头的脸被打破打肿,他的嘴里不断朝一旁的会计求助。
“叫人,叫人啊!”
......
工地上,沈墨成了大家孤立的对象。
“能借把铲子吗?”
沈墨朝一旁的工友发问。
那工友不语,只是把厚重的泥土不断铲在沈墨的脚下,用这种方式故意驱赶他。
“谁有铲子,俺要干活儿!”
沈墨回头无助地大吼。
所有人都没看自已一眼,默默地走开,避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