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夕燃的画具放在后备箱里,唯一一副圈起的素描放在后座。苏安打开一看,金黄阳光透过车窗洒在画中人的脸上,苏安小声“啊”了一声,“这个?”
画里的人是他,穿着一身蕾丝纱裙坐在草地中,在蓝天白云的背景下笑容灿烂。画面灵动极了,乍一看像个女孩,但身形柔韧胸部平坦,分明是个男孩子。
苏安抓紧了自己的裙子边,脸默默憋红了。
何夕燃侧头朝他看了一眼,眼睛微眯,“苏安。”
苏安乖乖上前抱着他亲了口嘴巴,瞧了瞧男人的神色,小心翼翼地伸出舌头,颤颤巍巍钻进何夕燃的唇里。
红灯还剩30秒,何夕燃从容让苏安掌控主动权,但没经验的孩子不知道该怎么做,像吃雪糕一样舔来舔去,匆匆而过。
何夕燃的手轻轻掀起裙子,苏安眼皮一跳,猛地压住他的手,“叔叔,绿灯了。”
何夕燃遗憾收回手,最后在苏安脖子血管上咬了一口,踩下油门而去。
下车的时候,苏安好好地戴上了宽大的遮阳帽,低着头被何夕燃牵着往公园里走去。
他身上的连衣裙及地,帽子周围还有一圈假发,看起来像个个子高挑的女孩子,并没引起多少人注意。
苏安陪着何夕燃写生了三个小时,等快要到中午时,苏安脸红扑扑,小声道:“叔叔,我想去厕所。”
何夕燃抬眸看向他,苏安跑过来抱住他,主动亲了他一口,给了他甜蜜蜜的吻,“叔叔,我快去快回,只要十分钟就好。”
“八分钟,”何夕燃抬表看了眼时间,“但你只有六分钟时间来回。”
说完,就按住了苏安的脖子,沉闷且凶悍地吻了下去,足足两分钟,等他放开苏安的时候,苏安假发已经散乱,眼中水光诱人。
何夕燃哑声道:“去吧。”
“好,”苏安羞涩朝他笑笑,轻声,“叔叔再见。”
沈长修同样穿着一身黑色骑装,剪裁合身的高级定制将他的身形衬托如西欧盔下骑士。他一只修长的手轻轻搭在苏安的肩头上,轻轻松松地拢着,“安安,”侧低着头看着苏安,狭长双目微眯,“你在看谁?”
“看刚刚骑马的人,”程苏安不好意思笑笑,“那个人瞧上去真厉害。”
面对沈长修的时候,苏安总是神经紧绷。沈长修和楚鹤带给他的感觉其实差别很大,但偶尔的蛛丝马迹,却总给苏安一种似曾相识的压抑感觉。
即像楚鹤,又不像楚鹤。
“我的马术也不错,”沈长修笑了,“谁也不是天生就会骑马,安安多练练就好。”
两匹马就在前方,更为温顺的一匹是给苏安骑的。苏安在马场教练的帮助下上了马,教练忙说:“保持住!”跑到了前头去牵马。
被牵着走了几步后,苏安逐渐放松了下来。远处一片苍绿幽幽,苏安好奇问道:“马场外头是一片森林?”
马场教练娴熟介绍,“是一片森林,不过是人工栽植的森林。就与马场相连着,有客人觉得在马场无趣,也可以跑森林里溜两圈。”
苏安:“那得需要骑术很好吧?”
“熟悉了就好,”马场教练调整了下方向,“头一次进去可能会不适应,多来几次就行了。敢跑进去的基本上都有一定的基础,您要是好奇啊,我可以拉着您进去走一走。”
苏安攥牢马绳,头摇了起来,“在这里就好。”
一路上,苏安和沈长修聊了几句天,沈长修滴水不漏,几乎没让苏安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苏安心里感叹着沈长修的难搞,突然问道:“姐夫,你和姐姐是怎么认识的?”
沈长修眯了眯眼,好像是在回忆,良久才不确定道:“应该是在一场宴会上。”
渣男,你他妈自己都忘了吧。
苏安:“姐夫是对姐姐一见钟情吗?”
沈长修笑而不语。
程苏安眨眨眼,“姐夫?”
“苏青很漂亮,”沈长修缓缓道,“很多人都会因为她的长相而对她优待。”
就是性格有些不好。
愚蠢,贪婪,自私自利。但沈长修看来却没什么不好,程苏青越是这样,越是容易听话。
他转移话题:“安安,能跑两下吗?”
苏安陪着沈长修转了两圈,一直把话题往程苏青和前妻身上引,东西没挖掘出来多少,他已经被晒得口干舌燥,浑身是汗。
最后实在撑不住,下马跑进了休息室里补水休息。
过了一会,休息室的大门被推开,苏安抬头一瞧,又有人走了进来。
男人身上还冒着雾腾腾的热气,脚步急促,他面无表情地摘落手套、解开衣扣,苍白脖子上有血红色的纹身蔓延向上,沾着汗水后宛若活物。
怎么又是何夕燃。
苏安脚步往后一退,躲在众位工作人员身后藏起自己。
何夕燃流了很多汗,头发也被汗水黏湿。由此可见,何夕燃并不是吸血鬼,哪里的吸血鬼能跟个火炉似的来到这降温?
突然冒出来一个谨慎想法,难道是吸血鬼里的变异种?
工作人员急急忙忙送来冰水和毛巾,苏安休息够了,他不怎么想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见到何夕燃,刚想趁乱离开,何夕燃身边的助理却看见了他,眼睛一亮,大声,“程苏安小同学?”
何夕燃闻言,立刻带着一股热气朝苏安看去。他眼里的灰绿被蒸腾出浅薄雾气,精准在人群中捕捉到了苏安。
“何先生好,”苏安从工作人员身后走出,笑容尴尬不失礼貌,“助理叔叔好。”
“小同学好,”助理惊讶地上上下下看他,“没想到在这里还能遇见。小同学穿上骑装之后可真是好看,对吗老板?”
苏安不好意思笑笑,余光划过何夕燃。
何夕燃闭着眼睛靠在沙发上,“去给我拿包烟。”
助理耸耸肩走人,休息室里的工作人员也跟着离开,转眼之间,整个休息室里就剩下他们两个人。
安静的房间里,何夕燃的呼吸声比平时略微显得粗重。苏安顿了顿,走到何夕燃面前弯下腰,捏软了声音,“何先生,你和我姐夫包了整个马场吗?”
整个马场只有何夕燃和沈长修两个人在,加之何夕燃昨天给沈长修打的电话,沈长修微沉的面色,苏安觉得大概率是何夕燃用了什么手段,让沈长修被迫接受和他在同一个马场。
何夕燃是个画家,沈长修是个商人,但何夕燃现在一看,还不止是一个简单的画家。
何夕燃仍然闭着眼,随意嗯了一声。
苏安的声音掺了蜜,一个字比一个字甜,“昨天和你说话的语气不好,何先生别生气。”
何夕燃的胸膛静静起伏,要不是还活着,都要以为是个尸体。
苏安继续说话,眼捷轻颤,有些不安的样子,“你先前在天台和我说了那样的话后,我有点害怕这样的事非比寻常,姐夫平日里也温尔雅,不像是你说的那个样子,你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何夕燃淡淡道:“他跟你说我有病。”
“”苏安无言,沈长修是说了这种话,而且疑似说谎,但,“何先生,冒昧问一下,您先前在画室吃的药是什么药?”
何夕燃抬眸,眼皮一撩,“你不信我的话。”
程苏安闭上了嘴。
你一个不熟的外人,凭什么要求别人不听自己姐夫的话转而听你的话?
助理敲门进来,送来了一包烟。何夕燃冷静抽出一根烟含在嘴里,烟雾全喷在了苏安的脸上,苏安被呛得小声咳着,抽抽鼻子,往后退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