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
她指了指罗兰手中的十字架,眼神闪烁:“这是不是,对您,有什么大用?”
强调了‘大用’,就得有‘大价钱’。
“大用?”
罗兰看看这枚磨损严重的十字架,笑了笑。
这东西没有任何用处…或许,代表了一个痛苦、堕落之人最后的抉择。仅此而已。
罗兰不会为这金属制品付哪怕一个子儿…
但他乐意为那森林中升起的金色烈焰拿出一些。
他沉吟片刻,刚要说话,却被仙德尔打断。
“一镑,费因斯女士。我们愿意付这钱,为了一个曾经的执行官,一个受尽痛苦的执行官的女儿。”她不由分说,从兜里掏出一枚金灿灿的硬币放在桌上。
推了过去。
恩者在上!
丽贝卡满意极了!
她原以为这玩意只能卖上两三个先令,甚至,被这些黑衣服的人不花半个子儿‘要走’——还好她没赌错。
长得漂亮的人,比那些丑的,好说话多了。
“我得谢谢您!先生!小姐!我好像真正感受到了什么是圣十字的仁慈…”
“这代表审判庭对拉姆·费因斯的补偿,费因斯女士,您同意吗?”仙德尔微笑,“我不希望在布里斯托尔再看见您,一个审判庭污点的
女儿。”
“当然!当然!足够,绝对足够…我赶下午火车离开!再也不回来!”
罗兰有些责怪地瞥了眼身旁的灰发少女。
罗兰当然知道仙德尔干了什么——
根据审判庭的规定,战斗中牺牲的执行官,他们的家人都能从教会和审判庭领走一定的补偿。
不能说比一镑要多吧。
只能说比一镑多很多。
尤其是拉姆·费因斯可以算间接帮了罗兰大忙。
这笔补偿…至少审判庭的补偿,罗兰保证能帮她拿到手。
但仙德尔现在这么干…
丽贝卡就只有这一镑了。
他父亲最后的醒悟,只为她换来了一枚金镑。
一枚。
仙德尔很满意丽贝卡·费因斯的态度,双手交握:“愿万物之父庇佑您,费因斯女士。”
罗兰心中叹了口气。
他看那兴奋的女人完全没了泪水,坎坷多舛的命运仿佛直到今天才风平浪静,晴空万里。
她不再耷拉着脸,不愤怒,不悲伤,绝口不提自己的母亲和父亲,反倒围着仙德尔·克拉托弗问起她是如何让自己维持美丽,称赞她娇小、精致,是她想象中的,那些绅士口中真正的上流人物。
仙德尔恰当地露出害羞之色。
她们无视了罗兰,聊着笑着,像相处多年的密友一样亲近。
忽然,丽贝卡想起了什么。
她转身到梳妆柜,拉开第二个抽屉,拿了个厚本子来。
交给仙德尔。
“这是我在他那‘落脚点’的床下找来的,或许上面记了什么对您有用的秘密?”丽贝卡不识字。
“落脚点?”罗兰疑惑。
“哦,他常藏在那港口边儿的一个酒馆里。他和那男孩熟,睡他的屋子…”丽贝卡撩了撩头发:“他跑了,也没留下什么东西。我就发现了这本书,几张相片,零碎的铜子儿。”
直到最后,罗兰和仙德尔也没将拉姆·费因斯真正的‘下落’告诉丽贝卡。
他们一致认为这对丽贝卡不重要了。
或许丽贝卡对拉姆·费因斯来说,也没那么重要。
对审判庭也是一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