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卯时,正在睡觉的龙肖心有所感,突然爬了起来,飞上天空。
还未睡觉的赵兴,在战船上宰乌龟,突然看到龙肖的身影冲天而上,直接御剑冲进了罡风层中。
赵兴发动天眼法,关注着龙肖的动静,透过罡风层,他可以看到龙肖不断的攀升,很快就来到三千米罡风层。
“原来大吉是这个?”赵兴恍然。
不过对于龙肖的突破,他是不担心的。
龙肖是剑修,即便无国运加持,自己突破,他也不会像普通七品那般,充满危险。
自然修炼,本就是逆天而行,难度极大,普通七品要是打算引罡气入体,得做很多准备,比如守护五脏六腑的护脏丹、护腑丹,而且还未必能够成功。
古法体系中,对修炼破镜的描述,无不是‘九死一生’。当然,天赋好和家底厚的另说。
午时,龙肖突破七品地煞境的桎梏,成功引罡气入体,进入六品天罡初境。
但突破仍旧未结束,龙肖继续往上飞,很快就消失在了赵兴的天眼法范围内。
“看不到了。”赵兴收回目光,“有罡风阻隔,高阶天眼法也只能看个三千米。”
午时六刻,龙肖从天上飞了下来。
赵兴重新发动天眼法,可以看到龙肖的丹田多了一把金色小剑——天罡剑。
化罡气为剑气,为我所用,这便是剑修和普通武者的区别。
龙肖突破之后,直接就到了天罡中期。
赵兴发动望气法一看。
龙肖的头顶有一道光柱浮现。
“气运高两丈,通体红色,毫无灰白,这是稳稳的衍二气运。”
“气运成柱状,凝而不散,意味着刚刚经历了一波好运。”
“中心有一点青光,有向衍三发展的征兆,不过他离衍三气运还早。”赵兴暗道。
望气法不能看自己,不过他有面板,倒是不需要用望气法来观看自己。
“你这卦算得还真准啊!”龙肖美滋滋的跳到战船上,冲着赵兴竖起大拇指,“你昨天才说完,我今天便突破,而且到了天罡中期。”
“也没那么玄乎。”赵兴笑道,“你早就到了瓶颈,随时都能突破,而且我只能算吉凶,不知道具体应在哪里。”
他只算出龙肖有大吉,但不知道具体的事情,应在哪个方面。
“伱不能算具体的事吗?”龙肖问道。
“还没试过。”赵兴道。“你要不试试?”
龙肖道:“那你算算平蛮大战的结果。”
赵兴:“……你想我死就直说。”
龙肖诧异道:“怎么了,什么意思。”
赵兴指了指南边又指了指北边:“朝廷有命官、有造化盘、地镜、无时无刻不在推演天机。”
“南蛮的神山,有十天巫,有天衍九柱,干的和朝廷一样的事。”
“此时两边的国运如同两个磨盘……不,如同两条充满漩涡的长河在转动。”
“我这种小虾米敢算这种天机,立刻就要遭到反噬暴毙。”
龙肖被吓了一跳:“有这么夸张?”
也不怪龙肖不了解,命运职业,离他们很远。
“总之书上是这么说的,我可不敢试。”赵兴道。“你换个问吧,比如明天吃什么。”
“嗤,这我还用问?去火头营跑一趟就知道了。”
赵兴耸了耸肩,身处南蛮战场,能算的事其实不多。
龟挂法虽然是用灵龟来承担了代价,但是他要敢算平蛮大战的结果,别说七品灵龟,就是一品灵龟都顶不住。
“走了,没意思。”龙肖打算下船。
“你去见老陈的时候让他来一趟。”
“你怎么知道我要去找他?”
赵兴笑了笑没说话。
龙肖突破六品了,以他这性格,不得好好去兄弟们面前炫耀一下?
老陈他肯定要去见,另外就是虞子期,小老弟还在七品呢,这不得趁着他还没突破显摆显摆!
龙肖走后,赵兴继续宰龟。
“太大的事算不了,小事还是可以的。”
赵兴看着龟板上的裂纹。
此时龟板上不再是只有吉凶,而是出现了时辰干支。
在赵兴的眼中,龟板被放大,遍布卦位。
“本卦泽山咸,山中有泽,山水交感,君子虚怀若谷,谦虚的接受他人建议。”
这是用七品龟板卜的一卦,问的是廖如龙部和南宫夜部商谈合作的结果。
得到的结果是南宫夜会被说服,而且商谈马上就有结果。
龟钱卦脱胎于六爻经,此时只有龟板,无命师专用的钱币,赵兴也不知道这个准确率多高。
眼看龟板还能用,赵兴又问了一下后续。即六支军队合作打祭魂关的情况。
问得很笼统,而且只是演练阶段的局部战争,所以赵兴估摸着是能够成功的。
“咔咔咔咔~”
龟板裂纹变大,火焰中散发出一道灰蒙蒙色彩,似乎遭受到了极大阻碍。
“啪~”
在最后一刻,龟板终于完成了挂相呈现,随后彻底炸裂。
“咻~”
龟壳如同刀片一般往四周溅射。
赵兴侧身,被龟壳划过肩头,一缕头发掉了下来。
“涉及南蛮战场,哪怕只是局部战争都难顶啊。”赵兴看着手掌,他刚才被划了一下,渗出了丝丝血液。
“爻纹变化,泽山咸变卦为山地剥,意味小人掌权,君子失势,危机四伏。”
“顺势而止,方可大吉大利。”
赵兴眼中闪过一丝思索。“难道打完祭魂关,就该停止合作了?谁会破坏我们的合作?肇元军?元华军?幻幽军?还是梁王派系?”
可能性太多,赵兴一时间也不知结果如何。
“赵兴,你叫我过来干什么?”陈时节腾云而来,落在了战船上。
他看着地上满是烧焦的龟壳碎片,不由得皱起眉头:“你还真在算卦?”
龙肖说赵兴给他算卦的事,陈时节以为闹着玩,没想到还真有这事。
“看了一些杂书,算着玩。”赵兴道。
“你都用上了七品灵龟,这可不是算着玩。”陈时节道,“你可莫要乱学,卜算之道很容易陷进去。”
“你还怕我陷进去?”赵兴笑道,“你忘了我跟你说过什么。”
陈时节眉头舒缓,也是,能在火焰山中说出‘我命由我不由天’的话来,赵兴不像是迷信这些东西的人。
既然没这个担忧,陈时节也有些好奇来:“你都在算些什么?”
赵兴道:“算了算合作的事情。”
陈时节道:“哦?结果呢?”
赵兴道:“当然是谈成了。”
陈时节眉头一挑:“你还真学了点门道?我刚从议事殿过来,南宫夜、齐元军、易钺已经走了。他们答应了我们的合作方案。”
趁老陈说话的功夫,赵兴发动了大衍望气法。
“气运中心为灰白,只有外表一层为暗红还充满裂痕,气运散乱,充红、灰、白时常交错,偶尔灰白还占据上风。”
“老陈的气运介于衍一和衍二之间,配他这个六品位格,还是有些勉强,比龙肖差多了。”赵兴暗道。
老陈这种人就是命薄气短之人,要不是做了大周的官,他恐怕早死了,根本不该活这么久。
“给我一点血,给你算算。”赵兴道。
陈时节指尖弹出一滴血液。
随后赵兴又搞来一块新的七品龟板。
这次赵兴不但要问吉凶,还要问老陈一年的运势。
因为还有两个月不到,就是景新历十八年。
到时候十阳洞天有一场劫难,他要看老陈会不会死在这场劫难中,不能直接算十阳洞天。
“起!”
龟板漂浮,血液涂抹,一轮火焰将龟板笼罩。
“咔~”
龟壳出现淡淡的裂纹,逐渐蔓延整个龟板。
随着煅烧进行,赵兴伸出五指,内观天地。
五指天命法!发动!
赵兴感觉到了一丝阻力。
因为他这次算得比较久。
陈时节身上有大周的气运庇佑,禁止他人推算。
他的龟钱卦法和五指天命,虽然能绕过这种禁令,但算得未来太远,依旧会感受到这种阻力。
“嘭!”
七品龟板直接炸开。
“嗯?”
陈时节立刻抓住赵兴撤退。
“咻咻咻咻咻咻咻~”
锋利的龟壳,顿时将两人的身体都划破了许多口子。
“你没事吧?”陈时节皱眉看着赵兴。
“没事。”赵兴不着痕迹的把右手缩进袖子里。“烧过头了,没算成。”
“不是什么正经法门,还是少练。”陈时节道,朝廷就没有关于命运职业的秘法,他也是怕赵兴错练了什么歪门邪道。
“好,我以后少练。”赵兴点了点头。
“我先走了,还有军务在身。”
“嗯。”
赵兴目送陈时节离开,脸色变得阴沉。
随后把手从袖子里拿出来,此时,他的五指已经全部骨折了。
“老陈的劫,恐怕真应在十阳洞天了。”赵兴思索着,将指骨复位。“蹇卦,水山蹇,不利北行,而十阳洞天就在这个方位的北边。十阳洞天的宝地,不是山就是水,老陈进去,充满挑战和险阻,命运难料。”
当然,这也只是一种可能罢了,只是他结合前世的经验,觉得这种可能性很大。
“还是得让这老兄尽快捞够百万战功,等明年阶段性封赏升六品,得侯爵位,把他的气运搞多一点,或许就能扛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