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兴之所以蹲下来,是想用地脉的五行波动,来判断具体时辰。
如同理论考试的最后一道大题,五行可与四时相配。
地脉五行的波动规律,是可以反过来推算时辰。
虽然是小世界,但小世界碎片应该也有地脉才对。
不过结果有些出乎意料。
“感应不到地脉。”
赵兴摇了摇头,看来想用地脉的五行波动来判断时辰这条办法行不通。
黑夜屏蔽天象,地脉也被隔绝。
天时地利都不行,那就只剩下一种办法。
“本我派。”赵兴的目光落在远处的田野上,看着那一株株植物,他快速走过去。
前面种着一片植物,连绵不绝,几乎看不到尽头。
怎么用本我派的方式来判断时辰呢?
“以本我派的‘阴阳五行本我经’来判断时辰。”
本我派认为,生灵体内自有一套天时运转。
通俗的来说就是‘生物钟’,以五脏配五行,以身体其他器官来配天支地干。
这套说法被称为‘小五行四时说’,又称‘内五行四时说’,从名称上看就知道不被主流所接受,比较冷门小众。
赵兴没系统的学过本我派法术,更何况内观五行不是吏员能做到的。
得修了《阴阳五行本我经》之后才能做到。
也就是说内观五行是行不通的。
赵兴在前方的植物中寻找,很快目光定格在一株植物上。
“这是一株午时草,又称牡荆。”
人体内有生物钟,植物自然也有。
内观五行做不到,但观外物就没那么难了。
更何况这是专门供吏员观察的时辰草。
“好冷门的出题,先要认出来时辰草,尔后还要修习有辨察类法术,才能通过时辰草精准判断时辰变化。”
“以往十几年,都没有这么出过,今年是有本我派的大佬参与进来了?”
赵兴之所以这么判断,是因为十二时辰草,并非‘原生种’。
而是后天人为改造的‘衍生种’。
“本我派是想通过这次的庙考,在吏员中展示存在吗?”
“他们一向是走精英路线,一般拉拢道院、书院这些精英学子,现在瞄准底层吏员这个群体了?”
“不过你们这样做真的不会被天下吏员们骂死吗?”
赵兴有些无语。
因为本我派很少有吏员能修出什么名堂,像赵兴也就会一门初阶法术【茁壮成长】,一门中阶法术【野蛮生长】。
这都仅是本我派的皮毛罢了,根本没涉及核心。
所以在他看来,用十二时辰草掺和到吏员庙考中来,根本不是来找存在感的。
而是来找骂的。
因为太难了啊。
辨别衍生种‘十二时辰草’,就是个技术活。
再以此来观,校准时辰,那更是难上加难,甚至可以说是五个难点中最难的。
我们好不容易过关斩将,来到了庙考这关,你给我来个这么冷门的题?
“用十二时辰草这种方法来找准时间,简直……太草了。”赵兴都忍不住帮其他吏员骂了两句。
这题简直跟解析‘死鱼眼中泛着诡异的光’一样的冷。
会让许多原本有希望过的吏员发挥失常。
要是这关不及格,那可真是太草了。
“得亏我修了五行观物,否则一个不留神,都要倒在这一关啊。”
赵兴迅速找出来的十二种时辰草,移植在自己周围,形成一个圆圈。
随后他在圆圈中盘膝坐下,很快确认了自己正处于卯时整点与一刻之间。
“现在看来,我进来的时候应该是这个小世界的卯时整。”
“而辰时便要发雷,仅给了吏员一个时辰的适应时间。”
“不管这是不是本我派的用意,吏员们的宣泄口肯定都往本我派去……这口锅是背定了。”
赵兴都能想到考完出去后,天下定有一堆吏员在神庙外抓狂的喊草。
“五行观物。”
赵兴发动法术,开始观察眼前的‘卯时草’。
它大约一米高。
草杆笔直,拇指粗细,共有十二叶。
五行观物状态下,能够看到其内里的脉络,有一股气在流动。
微观状态下,一米高的草杆,被分成了七千二百等分。
仿佛一个梯子,而梯子的每一节,就代表着秒数。
‘气’在上升至第二节的间隔,正好是一秒。
七千二百等分,刚好是一个时辰。
如此考法,你就说草不草吧!
“草?伱说什么?!”陈时节猛的从椅子上坐起来,看着前来送题的小吏。
神庙外已是第三天了。
按照时辰来算,所有的吏员,都已经进入小世界碎片中进行实地考核。
于是作为谷城司农主官,他也拿到了考题的内容。
但在得知实地考核的题目后,陈时节也忍不住拍案而起。
“拿十二时辰草来考吏员的时间校准?”陈时节喃喃自语,“有必要设置这么难吗?又不是军司农的考核!”
龙肖瞪着眼睛:“你是司农,你看我干什么……我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没问你。”陈时节没好气道。
“十二时辰草,是衍生种。”薛闻仲听着也皱了皱眉,“商洛学宫培育出来的衍生种,我只在二十六年前见过一次。”
唐挽春、高立农、庞元等人则是不吭声。
他们只是听说过,都没见过,并不是很了解。
“到底啥意思啊?”龙肖这个外行一头雾水,“出得的题有点难度?”
“是非常难了。”薛闻仲无奈的摇了摇头“很容易让一些有希望过的吏员倒在这一关。”
他开始有些担心赵兴了。
“怕啥,要难就都难,又不止是难赵兴一个。”龙肖的屁股又坐了回去。
“龙将军不懂。”薛闻仲道“实地考核决定一切,如果这关连及格都打不到,前面再强也无用。”
“这题出得太冷门了,很有可能导致……”
“我是不懂你说的这些。”龙肖笑道,“但我觉得如果连赵兴这小子都过不了,那天底下的吏员也没几个能过的了,那还不得造反?”
“难就都一起难,怕什么呢,你们要对他有信心。”
“说得有理。”薛闻仲点了点头,他是关心则乱了,竟还不如龙肖看得清楚。
“商洛学宫是本我派聚集地,不知道为什么今年突然掺和一脚到吏员考核中来。”陈时节心中暗道,“这不是找骂吗。”
“也不一定就是他们的主意,可能是被人利用了。”
“现在还是天时派和地利派做大。本我派想参与进来,把他们放在招人骂的位置上,要比拒之门外要更好。”
“不过找骂也比无人问津要好,听说商洛学宫近些年都不满员,后继无人。”
陈时节脑海中闪过许多念头。
不过很快他就将这些念头甩开,他现在只担心一件事。
那就是赵兴能不能考过?
唐挽春看着考题,也不由得苦笑:“雨数四十八?这么点雨,要下两个时辰。”
“有什么问题?”龙肖问道。
唐挽春拱了拱手道:“将军有所不知,四十八点雨数,如果以庙考吏员的平均水平,火力全开大概一刻钟就能下足。”
“可是呢,人家偏不要你全力施为,就是要让你下整整两个时辰。”
“那就得要求【布雨】这个法术控制得非常精准,才能做到慢慢下足两个时辰。。”
“中间不能停,又要下得久,还要下得刚刚好。”
龙肖托腮道:“比方说我十息能撒完一泡尿,考官非要让我一滴一滴的挤,尿上一个时辰?考验我对尿术的控制力……”
唐挽春面色一僵:“咳咳,将军话糙理不糙。”
陈时节瞪了他一眼:“你这打得什么破比方,我司农的布雨法术,怎么到你嘴里带着股骚味?”
“无论是行军打仗,还是治理地方,雨数多寡,持续时辰,都有不同的作用。也就五年没配合过,你把以前的训练都忘了个干净?还是说你当时根本就没听我细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