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在听闻林小月的顾虑和计划后,纷纷沉默了下来。
林家人面面相觑,没想到林小月这么安排还是为了家里人设想,亏得他们还以为林小月转性了。
乔家祖孙俩的面色也不好看,不是因为多了两个分食的,而是他们祖孙俩身为医者,本该比林小月对灾后出现的大疫更加敏感才是。可一路逃难,他们却疲于应对越发艰难的生存压力,忘了更大的潜在威胁,远比眼前看到的、经历的更加可怕。
林小月尚且还能在如此艰难的环境下,走一步看三步,步步为营,为家人筹谋,而他们呢?
这一次,乔大夫认真审视林小月,也尽量冷静客观的去看待这个尚未及笄的小丫头。
不得不说,这丫头打从最开始拉他们祖孙俩入伙,到今天又以二狗子母子为下一个招揽目标,每一步都在为将来可能发生的事仔细筹谋。
这样一个心思细腻的丫头,真的只有十四岁吗?她真的只是一个,没见过世面的乡下丫头吗?
乔大夫发现自己根本看不透林小月。
按说以他的阅历,根本不该如此眼拙才是,偏偏林小月一次又一次打破了他的认知。乔大夫虚了虚眼,敛下眼底的精光,暗忖:或者让自家单纯的小孙女与这个小丫头多接触接触,也许还真不是什么坏事。
但,看到自家宝贝孙女望向林小月眼里有光的样子,他还是忍不住生气啊喂。
为什么他都没这待遇???
怒摔!
接下来再赶路,乔大夫便有意无意,在暗中观察林小月和周遭环境的变化。
也不知是运气不好,还是天意示警。这一夜,在他们走了大约个把时辰后,就看到好几具渴死在路边的难民尸体。
这些倒下的人应该是在经过先前那片河滩时,没能找到水,生生给渴死的。
许多苍蝇围着尸体胡乱飞舞,嗡嗡声搅得人心惶惶,步履沉重的难民们皆面色难看,又忍不住心生感叹,幸好老天眷顾,让他们找到水。否则,还不知他们中得有几人,与这些倒下,再也站不起来的难民一般,再也看不到第二天的太阳。
一片唏嘘声中,也有心思浮动之人混在其中,咬牙切齿的与身边的人低声咒骂:二狗这个棒槌,榆木脑袋,有这么好的机会,不往自家村里搂些好东西,偏偏还往外推。也不想想,万一后头的路上再找到水源,那可是能起到多大作用的利器。真真是个榆木脑袋,怎么说都不通,气死个人。
抱着同样想法的不止一户、两户人家,他们愤恨的目光穿过稀稀疏疏的人群,望向后方,紧赶慢赶,掇在队伍后头的母子二人身上。不敢对陌生人发泄的不甘与怨毒,却尽数倾泻到二狗母子二人身上。
而缀在难民队伍后方的二狗子母子,本该在第一时间就去感谢林家人的一饭之恩,却在抬步准备过去时,被同村的乡亲拦下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