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的身躯庞大威严,似是首冲云霄,过半身躯隐藏在黑暗中,令人心生畏惧。
一层微风轻轻吹过,将飘落的积雪吹散了一些,那巨大阴影的真面目也一点点露了出来。
血,雪!
血液掺杂着白雪,似是形成了一片片红霜,随意堆积在那,
隐隐约约,能看到几双蕴含着死寂的冰冷眸子,
一动不动,在黑暗中注视着这一切。
几只手脚不知从何处露了出来,透过血泥,看到的是血淋淋的伤口以及难以言喻的污垢。
在其身前,有一块巨大石碑,上面布满了刀削痕迹,赤红色的文字像是刻印上去一般。
“光汉三年十二月,靖安军千户贺老三率部斩敌于雪原,
今立京观,以惧后来者,入我大乾蛮夷,靖安军皆斩之,瘗于京观,永世无宁。”
不远处,一队军卒迈着轻快的步伐一点点远离此地,
他们神情轻松,面露思索,
想着刚刚自己到底杀了多少蛮夷,想着以自己的军功能换得多少银钱,
这银钱又该娶几个婆娘,置办多少田产,日后过得怎样的富家翁生活。
他们当兵的理由很简单,没有什么报效国家,驱逐外敌,
起初他们只是想吃饱饭,半饱也行。
军中缺饷一事早己传遍大江南北,
但这并不阻碍一些活不下去的苦命人进入军伍,
他们不指望获得银钱,只希望能活着,苟且地活着。
如今,他们过上了以往不敢想象的日子,
有军饷,有赏银,还能加官晋爵,这是他们从来不敢想的事。
新招募的新军经过这一个月的南征北战,早己变得成熟,但与老卒还是能分辨出来。
“你看,这些掰扯着指头的军卒都是新军,
他们家里穷,再算自己的赏银,像那些满不在乎的,就是老卒,
他们跟着本侯去的地方多了,抢了不少财宝,
这些赏钱他们早己不看在眼里,如今他们满脑子想的,就是何时能去草原上,再抢上一笔。”
林青处在军阵之中与钟信闲聊,看着周围的军卒,
他心中顿时涌现出一股莫大的满足,这便是他的立身之本。
“侯爷,府中钱粮本就不多,我们杀敌又多,每一战都要拿出不少钱粮来发放赏银,属下看得有些心疼啊。”钟信面露肉痛,
其余军卒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
他是亲卫,不知多少次看到靖安侯在军帐中为银钱发愁。
有时他自己都忍不住嘀咕,杀那么多人干什么,侯府迟早被他们吃穷。
似是说到忧愁之事,林青脸色顿时塌了下来,瞥了他一眼:
“本侯劝你多说一些好话,打了胜仗,让本侯高兴一些。”
“行,不就是两万多两白银嘛,侯爷出得起。”钟信耸了耸肩,面露笑意。
此战斩杀军卒千余,只有不到九百军卒活着,
如今被押着前往赤林城,一个人头二十两,还不到一夜的功夫,
两万两就这么出去了,还不能找朝廷索要,让这两个知道内幕之暗暗叹息。
“不说这些丧气话,钱总是会有的,等将那草原人宰了,钱财要多少有多少。”
林青眼中闪过阵阵杀气,不为家国情仇,就算是为了银两,也断不能让那些草原人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