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走吧。”
柳倩云赶忙祭出宝船,掠过了这个话题。
扯着郑芊的袖子,将其拉上了船。
待到沈仪和颜文成也踏上宝船,这才催动气息,带着众人倏然消失在天际。
“……”
沈仪不太明白那陌生女人突兀的恶意来自何处。
不过他也不感兴趣。
杀妖就是杀妖,别搞得那么复杂。
“想问下柳执事,凤妖精血的事情可有消息了?”他走至柳倩云身旁。
从灵云洞收获了一些东西,离开前请李玄庆帮自己整理了一下。
多余的东西,包括那截青阳枝在内,都可以拿来换些急需的修行之物。
不过,总得知道凤妖精血到底是个什么价钱,才好提前做准备。
“……”
柳倩云脸色一苦。
果然,在听到凤妖精血之后,郑芊很容易就能和这次的目标联系在一起。
她侧眸又看了眼柳倩云,悄然甩掉了对方攥着自己袖袍的手。
继续默不作声的盯着天际。
“先不谈那个。”
柳倩云连连摆手,朝着沈仪道:“宗门内有了火性禽妖的消息,咱们先过去看看,到时候若是合用,也就不必再寻天剑宗了。”
“多谢。”
沈仪感受到了气氛的古怪,点头应下后,重新退回了船舱。
待到旁边无人。
柳倩云这才传音道:“我的姑奶奶,你就别使小性子了,那可是南阳宗的宗主,我爹都承认的,况且本来咱们执事出去办差,也是合情合理的,你就当他不存在不就行了。”
“不存在?”
郑芊翻个白眼,朝她看去:“那好啊,正巧我也缺一份火禽精血,那这次……”
柳倩云狠狠在她腰上拧了一把,嗔道:“你就闹吧!”
“哼。”
郑芊终于按捺住了不满,毕竟还是在办事,身为领头者,可不是算账的时候。
这三人的性命都系于她的身上。
念及此处,她撤去传音法诀,回头朝着船舱道:“不管是你俩是宗主还是弟子,既然愿意跟着我出来,那就得按规矩,听我指示。”
“差不多了,沈宗主可不是初出茅庐的……”
柳倩云朝着船舱内笑着点点头。
“……”
颜文成仔细观察着沈仪的表情。
对于阵法师而言,心性同样是极为重要的因素,要耐得住性子,临危不惧,心如古井无波,才能做到任何时候都能以最稳的方式,勾勒出每一道阵符。
在面对郑芊这近乎不加掩饰的针对话语下。
沈仪却只是安静盘膝而坐,连眼皮都没有抬动分毫。
就凭眼前这一幕。
对方就不可能是那种纸上谈兵之辈。
就是不知道有几分硬实力了。
毕竟阵盘就那么大一点,而且能幻化各种阵物。
能背下阵图,不代表真能布置出来。
……
时间迅速流逝。
簌簌狂风在周遭卷起,却丝毫不能影响到船上的几人。
清月宝船这次走的是西边,与上次截然相反,空气中充斥的水汽也愈发浓郁。
下方情景从原先的水陆参半,变成了近乎九成都是一眼看不到边界的汪洋。
郑芊的神情也是愈发凝重起来。
再往前面,都快离开南洪的范畴了。
“就是这里。”
柳倩云取出玉简感受了一下。
将宝船停在了空中,随即将玉简交给了郑芊,在她的带领下,四人齐齐朝着下方掠去。
只见在那仅存的陆上,零零散散布着尽两千余座屋房,此刻却是人去楼空,显得无比空荡,偶尔还能看见没有来得及收捡的残肢断臂。
只不过那臂上的皮肤带着淡淡的鳞纹,似乎又不是凡人。
“余氏一族?这消息是多久前送到宗内的?”
郑芊手握玉简,经验老道的掐了法诀,将众人的气息尽数敛起。
“大约十多天前吧,其余执事都不太愿意来南洪边缘。”
柳倩云答完,回身又给沈仪解释了一下。
“余氏总数不过万,乃是被水族侵犯的修士所诞下,按血脉来讲,算是半人半妖,不过他们向来自称为人,不靠水族,反而算是南洪七子的附庸。”
“碍于血脉的原因,别说合道境了,最高也就出过返虚三层。”
“故此也没有宝地给他们藏身,偏居一隅,求条活路,还是挺惨的。”
“这次他们举族之力,出价三品宝材一件,以及月珠若干,也算挺丰厚的酬劳了。”
闻言,沈仪朝着周围扫了一眼。
半妖这种东西,其实他曾经也见过一些,譬如镇魔司用的妖马,只不过妖人还是第一次听说。
当然,沈仪更感兴趣的是妖魔在哪儿,还有类似的半妖的算不算寿元。
“他们躲哪儿去了?”郑芊握着玉简,朝着河边走去。
突然间,脚下湿润的泥沙内探出一只布满鳞纹的手,颤颤巍巍的晃了晃。
片刻后,那只手拨开周围泥土,露出一個仅容一人通过的泥水洞:“求求上仙……屈尊降贵,下来说话……”
“……”
郑芊沉默了一瞬,面露为难之色。
但还是带着众人化作流光涌入了那泥窟内。
不知经历了多少个曲折,眼前忽地一亮,只见在仓促开辟出的潮湿洞穴内,一道道皮肤苍白的身影密密麻麻挤作一堆。
皆是双手抱膝,埋着脑袋的姿态。
粗略扫去,竟是是不过千数,随着低低的哀鸣,显得无比凄凉。
周遭墙内嵌满了拳头大小的明珠,散着月华,周围的光亮尽是从这些月珠而出。
“你们脑子出问题啦?”
郑芊眼皮发跳,显然是对于如此大的损伤有些吃惊:“陆上住不了,回洪泽啊,那堆水族就是再嫌弃你们,也不至于灭你们族吧。”
先前带领几人进来的余氏族人噗通跪地:“上仙说的在理,只是祖训不可违,进了水,那就真成妖了,再无回头路可言。”
闻言,颜文成轻轻叹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