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接住了!”
“抵挡住了长生剑!”
栾秋梅与刘通等诸多宗师皆是震惊的看着这一幕。
姜长生的长生剑,剑问乾坤,打破了自己的心关,那一剑已是几乎冲破了顶尖,破入绝世的领域,纵然是绝刀拓跋玺等人,面对这一剑也都要自认逊色一筹了。
陈牧作为乾坤宗师,能接下这样的一剑,本身其实并不会令人意外,但令人预想不到陈牧能接的如此轻易,如此的轻描淡写,甚至都不曾调动天地之力,仅以武体硬撼接下!
那两指之间,长生剑嗡鸣震颤,却无法突破分毫。
“怎么会……”
姜长生亦是微微发怔。
他那一剑,破开桎梏,除非是换血境的存在,纵然是那些绝世宗师,也不可能如陈牧这般接的轻描淡写,必然都要如临大敌,要领域加身。
陈牧适才根本不曾调动意境之力,纯凭乾坤武体的体魄便硬接下了他这一剑,说明陈牧的乾坤武体之强,已近乎匪夷所思,远强于顶尖宗师!
可陈牧才多大?
纵然是天纵之才,三十三岁破关迈入洗髓境,又怎么可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将乾坤武体修炼到圆满的程度,这根本就不符合常理!
武体的修炼乃是一个水到渠成的过程,纵然是有无限的天地灵物辅佐,那也是要考虑武体本身蜕变的进度和适应性,绝无可能在一两年内就修炼圆满。
“你,怎么做到的?”
饶是以姜长生的心性,突破了桎梏之后的心境,也依然忍不住困惑。
“积跬步,聚小流,以成江海。”
陈牧并指立剑,平缓开口,并往前送出。
砰!
姜长生只觉得一股沛然巨力压来,手中之剑承受不住,整个人顿时腾腾腾向后飞出,连退十余步,终于堪堪停下,一时间周身气血翻涌,右手也是剧烈震颤。
陈牧凝视着姜长生,眼眸中倒是露出一抹若有所思的神色。
姜长生不愧是秦梦君曾经的对手,尽管过去始终被秦梦君所压制,但那二十年之间诞生的宗师便以姜长生和秦梦君为最,而今秦梦君已迈入换血之境,姜长生却也跃出半步,适才那一剑已基本越过了顶尖宗师的界限,抵达了绝世的层次。
实际上。
如今的他若是不动用乾坤领域,只凭乾坤武体之力,也达不到换血境的高度,也依然还是在‘绝世宗师’这个层次,也因此姜长生的剑会让他略感讶然,并稍微给出了高一些的评价,跃出那一步后,便算不得一无是处。
只是绝世之间亦有差距。
姜长生虽身心剑皆合而为一,在长生剑的威力上越过了顶尖的界限,可他若是想真正稳定跻身于绝世行列,那也仍然需要一段时间的沉淀。
或者换句话说,姜长生是竭尽了全力,才能抵达这个领域,而他乾坤武体练就,弹指之间迸发的力道,便皆为绝世,这之间的差距仍然非轻易能够跨越。
姜长生能将剑法练到这个境地,必然也付出了极多的磨砺与艰苦,乃是一步步熬练终至蜕变,而他也同样如此,是一点点苦修积累,最后利用系统面板的一点辅佐效果,将这些苦修的积累化作质变,历经十余年习武,终于抵达此境。
“……”
姜长生手持三尺剑,胸口轻微起伏,凝视着不远处的陈牧,此时的目光却是凝重以极,到了如今之时,他自然不会再有半点将陈牧当做小辈来看待的念头。
这是一尊乾坤宗师,一尊真正的绝世存在,纵然他挥出了那呕心沥血的一剑,也依然能体会到其厚重与磅礴的份量,那两指之中根本都没有动用天地轮印,仅仅就是以纯粹的体魄和元罡,便硬生生的接下了他的剑,将他震退!
但。
就在下一刻,姜长生眼眸中的光芒却不曾黯淡分毫,反而是越发的明亮闪烁,手中三尺青锋扬起,凌空而提,霎时间附近方圆近百丈的虚空中,都充斥着无形的剑意!
突破了桎梏,打破了界限的姜长生,身心剑合一,剑道领域所能承载的范围,已远远超过了寻常的顶尖宗师,其能调动驾驭的天地之力,也已登临绝世。
“我有三剑。”
“一剑问心,一剑问道,一剑问乾坤!”
姜长生一袭青衣,神情昂扬,澎湃浩瀚的剑意汹涌蔓延,无尽的天地之力随着他的剑意而动,不断汇聚而来,于虚空之中凝结成古朴的三剑,汇合于他的三尺青锋之上。
陈牧很强很强,无论是否新晋,都是真正的乾坤宗师,是绝世人物,未来至少都能于宗师之中无敌的存在,但至少如今此刻,他的剑能叩及乾坤!
唰!
姜长生纵剑,挥斩。
手中古朴的一剑挥落下去,带起的是三束弥漫交汇的剑光,这剑光皆灿烂,出手之际调动的都已不仅仅是天地之力,更将他的剑道意志完全的融入其中。
远处的栾秋梅等人,遥遥望见那第一道剑光,便俱都神情短暂的
恍惚,有一种仿佛被叩问己心的感觉,仿佛心中在问询自己,此心乃为何物。
待意志凝聚挣脱干扰,目光落向第二道剑光,又再次被叩问,所行之道乃何?
最后。
第三道剑光,令人心生茫然,乾坤天地于我乃为何?
“姜长生……”
不提栾秋梅等人,纵然是海乾元、刘通等顶尖宗师,此时相隔数百丈,亦能受到那剑光所含的影响,身心剑合一并非只是言说,那一剑挥出,尚未及身,已先撼动其心。
若是栾秋梅、夏玉娥等人当面,对上这样的一剑,几乎是毫无任何招架之力,光是那煌煌剑心叩问,就要令人三分神,意志稍差一点的人物,或许被剑斩过之后,都还不能从心绪的叩问之中回过神来。
即使是刘通、海乾元,对上这样的剑,也只能遁逃而无法硬接。
但。
就是这样煌煌的一剑,一剑三问,在向着陈牧当头落下之际,却仅仅只是让陈牧的眼神中闪过了一丝细微的怔然,最后轻叹一声。
以他的意志和心境,自不可能被姜长生的剑心叩问所撼动,也不可能为此动摇,尤其是那剑心前两问,是他自己早就无数次叩问过的意之所向,只有最后的第三问‘乾坤于我乃为何’,让陈牧心中稍稍升起一点思绪。
乾坤。
这方天地。
对他来说究竟是什么呢?
他虽已来到这方世界十余载,但也就仅不过十余载罢了,那些更为久远的记忆他从来不曾忘却,只是随着年岁渐长,过往的回忆渐渐变得模糊,犹如梦境一场。
究竟以往的种种,只是南柯一梦,他生在这方天地,长于这方乾坤,这方山河水土便是他的家乡,还是说他自始至终,对于这方乾坤,都只是一个过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