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起庄严肃穆的城卫总司,这牢狱里反倒是悠闲了许多,平日里也没人进来。
“哥们,有事?”
“多谢了,多谢了……”
沿着过道往里走去,经过了几个台阶,陈牧来到了一个比较干净整洁的屋子里,不过这屋子里却是有几排架子,摆满了各种刑具,显得有些令人生畏。
牢头的地位与差头基本相当,也属于是他的上司。
陈牧仔细询问才得知,原来是陈红的儿子,也就是他的表哥‘张海’出了事,张海性子随他那位二叔,也是不学无术,整天游手好闲混迹街巷,这次是在巷子里遇见了一个漂亮女人,没忍住出言调戏,结果引得对方震怒,先是被打了一顿,随后又惊动了城卫司,直接将人抓了,二话不问就扔进了大牢。
卫南接过银子,随手掂量了几下,想了想后,还是放进了袖子里,道:“这张海上头是有人打过招呼,要让他吃吃苦头,不过他家里人这么识趣的话,每天的饭水就给他留着了,不过一两个月后人怎么样了,我可不会保证。”
陈牧并不回应,先将陈红要他带的几句话送到,然后说了下当前的情况:“……总之这些日子你也只能先在这里委屈些了。”
平时他不在家的时候,也就只有陈红过来,陈玥会给开门。
陈牧冲着旁边的陈玥说了一句,然后便趁着天色还早,重新离开家门。
说着。
卫南收了银子后便摆了摆手,似乎也不愿意多和陈牧再多说话了。
相比起九条里城卫司,城卫总司就森严了许多,九条里城卫司平日里甚至还有差役无事斗个骰子赌几个大钱,但总司这边就看不到。
原本趴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张海,终于晃晃悠悠抬起脑袋,有些迷糊的瞅了陈牧一会儿,这才辨认出人来,有气无力的道:“是……是陈牧啊,快,快救我出去……”
“表哥?”
陈牧便行礼告退,来到外面之后,很快就找到了刘四,刘四也没说什么,直接就领着他往牢狱里面走,往下连续下了数层台阶之后,环境立刻变得阴暗潮湿起来,一股腐臭发霉的气息更是弥漫在空气中,令人十分不适。
“哦。”
宽敞的城卫总司里时不时有差役走来走去,但基本都是低头迈步,一副庄严肃穆的神情,并不窃窃私语,也不左顾右盼。
陈红一边颤抖着手,从怀里摸出两锭银钱,约莫有二十两左右的样子。
一个狱卒看到陈牧身上的差役打扮,便抬抬头道。
陈红面容枯槁,裹着头巾,拉过陈牧就不由得哭了起来。
“三姑让我给你带几句话。”
“据说南城区的总差司是个女人,还有沉鱼落雁之容,倒是一直没见过。”
陈牧走上前,将张海的事情说了说,然后将陈红给的二十两银子递了过去。
南城区牢狱位于南城城卫总司的后方。
陈牧便转过身,往外面走去。
“三姑,我早说过如今世道乱,表哥那个性子,也该收敛一些,怎么还敢如此乱来,这种事只怕我也帮不上什么忙。”
张海听罢,顿时就露出有些绝望的眼神:“你,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啊……我家可给你送过好些米面,我哪次都没拦着,我娘前些日子还想着给你说亲呢,你不能这样……”
“玥儿,伱陪陪三姑,我出去一趟。”
而且这个世道,进了牢狱的,基本上也没几个活人,也不用刻意折腾,只需要不送饭不送水,几天人就没了,狱卒们没有好处,也基本上是不会去送饭送水的。
陈牧笑了笑说道。
“有您一句话,就行了。”
倘若他现在已经做了差头,那这件事倒是好做许多,起码可以找一位牢头问问具体情形,但如今的他刀法才堪堪小成,想当上差头还远做不到。
……
“哦,卫头在里面呢。”
作为牢头,与行走在外的差头没法比,也就指着这点事捞银子。
陈牧听罢陈红的絮叨,不由得眉头皱起。
牢头卫南就坐在一张椅子上闭目养神,听到有人进来,便睁开一缕缝隙。
这银子不是给他的,或者说,他可没那么大的脸面,让牢头那边能给张海留情,这二十两银子只能是由他转交给牢头,看看牢头愿不愿意。
一到了牢狱,气氛却又不同了。
陈牧不说话了。
只留下张海两眼无神的趴在那里,口中喃喃念叨着‘给他们送那些米面有什么用,这年头当个穷酸差人哪有什么用……’
陈牧他爹当了一辈子差,到最后也还是个穷差人,死了都没钱置办后事,还是他娘陈红帮着办了的,他娘那头的亲戚,个个都是穷酸破落户,早就说让她不要来往了。
要是多省下些钱,拿来打点,说不定就能把他救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