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怕他拒绝,她又补充道:“我不白听,你也可以问我。”
萧子裕将软榻前的摇椅拖到书桌旁,靠着椅背半躺着。
他开口道:“我的父皇,你知晓的那些,有过之无不及。”
李凤鸾坐在书桌后的椅子上,静静听着。
“逢春的阿姐四年前入宫为妃,盛宠一时。她刚被诊出身孕,就失足落水而亡。父皇为了平息此事,赐下良田五顷,赵家欣然接受。逢春因此事与家中断绝关系,离开了靖国。至于他如何去往卫国,我并不知晓。偶有书信传来,只是浅聊见闻。”
见她听得认真,萧子裕轻咳一声,引她看向自己,方道:“他从一开始就知晓我对你的心意。此子狼子野心,非君子也。”
李凤鸾笑了笑,问道:“那陈鸣和呢?你如何看?”
“呵!”萧子裕偏头看向另一边,酸溜溜道,“我可不敢说他坏话。”
虽是这么说,他还是接道:“我从书信中知晓此事,算不上吃惊。毕竟珍珠夺目,惹人垂涎才对。只不过,他城府极深,你……”
说着,他看向李凤鸾,“他很久之前就种下了一粒种子,浇水、施肥、修枝、剪叶,他在等你结出果子来。”
她蹙着眉,微微摇头,表示不懂。
“鸾儿,于你,爱是什么?锦上添花?还是雪中送炭?亦或是天上地下一双人?”
李凤鸾想起那日陈鸣和也问过她,爱是什么?
爱是什么……
她想了很久,才回道:“爱所求不就是一世一生一双人吗?话本里,都是这样的。”
萧子裕笑得十分温柔,“每个人的爱都不一样,所求自然也不同。情非得已,往往难两全。”
她好像知道萧子裕在说什么,可是又懵懵懂懂的,不是十分明了。
“可我……可我……”她磕绊道,“这不是爱吗?我……想与他一直在一起……”
“自然是爱。”萧子裕回道。
可也像摆脱命运的束缚,陈鸣和是她的那个想要不可得。
既是不可得,就无比想得到。
一声轻叹,萧子裕笑道:“等你结出果来,就知晓了。”
李凤鸾拨弄着桌上的毛笔,随口道:“我又不是花草,我怎么会结果。我看你们就是故弄玄虚,捉弄我一人。”
“你们?”萧子裕浅笑道,“陈鸣和也这么说吗?”
李凤鸾咬唇不语,半天憋出一句,“男儿志在四方,我不建议你们天天谈情说爱。”
“哈。”萧子裕闷笑一声,“好好好!行!鸾儿说得对。”
李凤鸾轻哼一声,面上薄红。
笔尖狼毫被李凤鸾薅掉不少,萧子裕起身笑道:“今日的信写了吗?再揪没毛了。”
“我为你研墨。”
说着,他往砚台上滴了几滴水,真得研起墨来。
见她迟迟不动,他道:“我不看,你写你的。我可不是逢春那厮,心口不一。”
那些她写的信都放在了书房的暗格中。李凤鸾知道,若是他想看,随时都能看。
萧子裕还问过她,要不要送出去。
是她不敢,她怕……
怕求不得,怕无所得,怕一场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