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门的老太太认识吴波,满脸皱纹开了花似的亲切的叫了声“波,是你啊!”
因为紧随吴波后面的是程慧慧和曾小飞俩人,老太太手搭凉棚,眯缝着眼问吴波:“这俩人是你的同事?”
“大妈,我们是吴队的同事!”程慧慧抢先答道。
老太太目光越过程慧慧,盯着曾小飞端详了一会儿,嘴里喃喃道:“这小伙子倒有些眼熟。”
曾小飞当年在这条胡同无疑是个“名人”,尤其是被判了死缓,粘贴有他五花大绑的照片到处张贴着。
但近二十年牢狱生涯,早就把那个曾经花样少年,变成了一个腰肢佝偻,满脸沧桑的中年汉子了。
也是时隔多年,曾小飞的模样又大变,老太太没有认得出来他。
老太太很热情拉着吴波,招呼着程慧慧,曾小飞仨人就往家里请。
“大妈,您这身子骨还那么硬朗。真棒!”吴波继承了片警父亲和街坊们自来熟的特质,进屋就先狠狠地夸了老太太一句。
“老天照顾我!”老太太是个挺豁达的人,说“孤老太太一个,我要不能动了瘫在床上,臭了都没人知道。只能自己在意自己了!”
程慧慧进屋后,扫视了一眼这个孤老太太的居住环境,不禁内心又生出很大的感慨。
她带组拍片,刚进入,采访大杂院几户人家时,目光所及就曾受到过很大的冲击。
不管是雅丽家,还是曾家,皆是局促,狭小的房间,屋内简陋的陈设,五冬六夏接一壶水都要跑到院子中央,跑肚串稀也得连贯带爬,去四处透风的院里唯一的公厕解决。
这样的生活条件是程慧慧过去前所未见过的,她也想不到京城都步入到了这个年代,还有这么多人过着只有在黑白老电影里才有的居家场景。
但此时,再看看这个老太太的房间内,程慧慧心酸的简直不忍直视。
整个屋内几乎就是个垃圾收藏集散地。
水瓶,破纸盒,旧报纸和花花绿绿的小广告纸片捆扎在一起;角落处还有一些拆卸下来的木板,被人家撤换淘汰不用,锈迹斑斑的旧烟囱......
一进到屋内,一股说不上来的刺鼻味道甚至让人睁不开眼。
一定是老太太家很少有人来访。
老人家拉着吴波的手就一直没松开,把他拽到唯一可以坐下的铁床边,用胳膊肘掸了掸,招呼着:“快,都坐,坐!”
“您和吴队坐吧。”程慧慧将曾小飞手中的微型摄像机接过来,说“大妈,待会儿我给您拍照好不好啊?”
“就我这家,我这模样照给谁看呢!”老太太话是这么说,马上就拢了拢自己的花白头发,说“你要不嫌大妈寒掺,你愿意照就照吧!”
吴波瞪了程慧慧一眼。
“大妈,我看您前面已经有不少家拆了,搬走了。”吴波先和老太太拉起了家常,问她“拆迁办没来找您吗?”
“没闲着来!”老太太指着地下那堆捡拾来的废品,说“他们要给我一间楼房,齁老远不说,住楼房上上下下不方便,我这些东西也没地搁啊!”
“住楼房比这儿可方便多了,水,煤气都在屋里,不用冬天笼火,也不用出去上厕所了。”吴波说“我可以跟拆迁办说说,照顾您老给您安排一层,出来进去也方便。您年纪一天天大了,国家不是给您低保了吗?您拣这些东西,卖了也值不了几个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