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面的也丝毫没耽搁,打着火将车启动呼啸着倒车,从胡同口一个急掉头,排气管喷出一缕黑烟,便朝北大街方向疾驶而去。
曾小飞虽然没看懂,这个年轻女人和黄面的司机在雨中这一幕,到底在捣鼓什么?但以他打小就接触三教九流,特别是在“西北大学”苦行这十几年,还是隐约能感觉到车里车外这一男一女,绝不是做什么正经营生的人。
见雨势小了些,曾小飞也不等雨停便淌着路面上的积水,一路小跑跑回到了13号大杂院。
从他服刑回来以后,大杂院的院门便不像过去由葛家老俩私设进出时间了,大门日夜总是大巴大敞着。
他可能还不知道,这并不是葛家老俩一个瘫在床上,一个腿脚不便了,所导致的葛家自动自愿退出了院门的管理职责,而是自己的母亲这些年来,用另一种方式替他复仇,葛家不胜其扰,才不得已放弃了这个大杂院院门管辖权的。
走进后院,曾小飞一眼便看见只有自家的屋内灯光还亮着。
透过房门门窗,老母亲脸贴着窗户在朝外张望。
曾小飞三步并两步赶紧拉开房门,扶住母亲说:“妈,这么晚了你咋还不歇着?!”
“下这么大的雨,又不知道你去了哪儿。”老母亲呼噜了一下曾小飞头上,脸上的雨水说“我反正也睡不着,瞧瞧雨景等着你。”
老母亲又指了指桌上的粥锅,说:“快去换身干衣裳,喝口热粥暖和暖和。”
曾小飞答应着,先用毛巾擦了擦脸,又找出干爽衣裤三下五除二的换上。
“您去睡吧。”曾小飞把母亲的床铺好,便搀扶着母亲坐到床上。
“刚才,我还以为是你回来了呢。”母亲坐下后手指门外,笑了笑说“听见外面一阵脚步声,我打开房门还叫了一声,结果眼花了,一瞅好像是小古他媳妇!”
“您是说刚才?”
“是啊,跟你就前脚后脚的功夫。我叫了一声小飞,还把她吓得一激灵。低着脑袋就一头钻进了小古屋里。这两口子真是天猫配地狗,总是像见不得人似的,也不知道这大雨夜里,小古让媳妇出去干嘛去了?“
隔壁屋住的小古,曾小飞一点都不陌生。两个人年纪相仿,都是在这所大杂院和泥玩儿长起来的。
但两个人有发小的环境,履历,却真正交往的却少之又少。
因为他和曾小飞完全就不是一路人!
小古打小就孤僻,蔫人一个。在学校,胡同里总是独来独往。
在家中父母,一双姐姐宠溺的他活脱脱如同一个”小皇上“。但只要出了家门,学校老师,街坊邻居对他都一个异口同声的评价:“老实孩子!”
所以他跟曾小飞根本玩儿不到一块儿。
曾小飞出狱后,只在院里的公厕和小古不期而遇了一回。
当时两个人的对话很简短。
小古愣怔着看了模样大变的曾小飞一眼,怯怯的问:“小飞,你,你回来了?”
“啊!”曾小飞历来跟这个小古没话,提上裤子转身就走了。
刚才母亲提到说在他回家前,好像是小古媳妇也刚刚顶着大雨跑进屋,让曾小飞不禁产生了联想,便问母亲:“这小古媳妇回来时,打着伞还是穿着雨衣?您瞅见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