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来清军并未确定几人身份,因为他们并未拿出武器,杨光第低声叫喊,秦九泽等人也看到了那几人。
正在这时,身边一声惊叫,杨光第赶紧回头,刚好看到旗总倒下来。满达儿眼疾手快,和标枪游骑一起接住了旗总,顿时一阵慌乱。
南边的几个清军停下来,朝着这边叫喊,跟着后面又出现了几人,当先的人还取出了弓箭。
秦九泽的声音低喝道,“满达儿带旗总!”
满达儿不由分说,一翻身上了马,标枪游骑帮着将旗总推上去横放在马鞍。
清军开始打马,秦九泽大喊一声,“跑!”
杨光第来不及考虑如何暴露了,扭头就往城墙跑去,满达儿打着马跑在最前,其余三人在雪地中发足狂奔。
后方马蹄声阵阵,雪地中跑动特别费劲,杨光第只感觉体力飞快的消耗,前方二十步外就是关厢的房舍,满达儿似乎已经找到了路,消失在了房舍之后。
他们只要跑到城墙根下,墙头就有掩护,清军便不能接近。
杨光第拼尽全力,一边跑一边剧烈的喘息,胸膛要炸开一般,房舍就在前方,突然身后一声惨叫。
杨光第仓促中一回头,发现是秦九泽摔倒在雪地中,标枪游骑在他身边,但并没有停下,杨光第没有丝毫犹豫,扭头就往秦九泽跑去。
追击的清军骑兵已在三十步内,杨光第跑到秦九泽身边,一把将他拉起,两人一起往房屋的方向跑去。
秦九泽上气不接下气,杨光第吃力的拖着他,两人终于接近最近的房屋,蹄声也到了身后。
嘣一声弓弦响,杨光第只感觉后背一震,被一股大力朝前面推去,接着就摔倒在地。秦九泽也摔倒,杨光第扭头看去,只见秦九泽翻身起来,同时投出一把飞斧,一声惨叫后,一名骑马清军从旁边飞快掠过,跑过十多步之后那清军轰的一声跌落
马下。
秦九泽拉起杨光第,此时杨光第感受到了后背传来的剧痛,一边嚎叫一边奋力朝巷子里面跑去。
身后传来蹄声,杨光第吃力的扭头去看,两名清军从巷口一闪而过,两支轻箭疾飞而来。他无法躲避,只感觉大腿又震动了一下。秦九泽带着他拐了一个弯,进入一个院子后看到了围墙,标枪游骑在朝上面叫喊,满达儿在不停的比划,旗总仍横躺在马背上。秦九泽搀着杨光第,两人走到角
落里瘫坐在地上。
墙头上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满达儿你还活着,秦九泽死了没?”
杨光第不停的喘气,已经不能动弹,只听旁边的秦九泽低声骂道,“杨石三,你个龟孙。”
……
东城墙连续传来两声炮响,北墙外的马神庙大堂内安静了片刻,镶红旗固山额真叶臣停顿了一下。他朝东面看了看后,又继续对面前的岳托道,“偷袭博平的蛮子骑兵昨晚被劳萨追及,镶红旗前锋、护军、马甲共计四百人分十三股交战,蛮子骑兵溃散南逃,杜雷报来,正红旗叶克书今日清晨在东阿城外击败百余蛮子骑兵,获马十一匹,杀十四人俘四人,恩格图在南顶铺西五里遇五十蛮子骑兵,杀七人俘两人,获马五
匹,有百余分路逃走的蛮子骑兵从城西冲到铜城驿城下,被城中接应进城……”
岳托轻轻摆手,示意叶臣不要说了,他对击败这支南军并无丝毫惊异,这类小规模战斗的结果,他并不在意。
岳托脸色有点红,咳嗽几声后对叶臣道,“听说劳萨受了伤?”“昨夜他寻到了蛮子骑兵,与敌夜不收交战,打发了性子,丢下所领前锋及护军独自追到教场铺,被蛮子夜不收埋伏,两匹马都死了,自己有一处箭伤,在驿路上
遇到咱们旗的人。”“打发了性子,他哪次不是如此?”岳托叹口气,“四百人分十三股,没有个调度的人,如何能剿尽那些蛮子,他一人又杀得多少,所谓溃散南逃,那便是蛮子自
己分兵跑了。”
叶臣倒也没有难为情,平静的回答道,“奴才叮嘱他多次……”
“他是海东青巴图鲁,是最好的阿礼哈超哈,但不适合领兵交战,这事从皇上到甲兵都知道,更非是今日才知道。”
“奴才办事不周,但各路都报来,那蛮子骑兵确是被击溃逃散。”
岳托随意的摆摆手,“以后记着便是,这大功仍给劳萨记下,蛮子骑兵既溃,你收拢旗中人马,明日回茌平。”
“这处铜城驿,要不要再攻一下?”叶臣迟疑一下道,“奴才总觉着这股蛮子路数不同,处处透着怪,还是剿了安心。”“我们跟这明国打了几十年,他家皇帝住的京师都围过了,但凡有强兵都调来北边了,川军不比南直隶远得多,不也一股剿灭了。说他透着怪,不过是有步战家丁,这两日围在城中还是无用,骑兵一击即溃。当日你也说不攻坚城,为将者不可胡思乱想,下面的人便没有主意。”岳托咳嗽一声后道,“去告诉杜雷,镶红旗明日就要撤,他若要攻这铜城驿,我们在茌平等他两日,两日右翼全军继续向济南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