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甲鞑子力大无比,杨光第几下就被砸得脑袋昏沉,他尖叫一声脑袋往前一顶,到了鞑子的腋下位置,肩膀猛地用力将鞑子的左上臂顶起。
“捅啊!捅啊!”杨光第脸贴在鞑子的胸甲前,口中不停嚎叫着,两手和脑袋顶着鞑子的左手,徐伍长还是在砸对方的头盔,杨光第不停的叫喊,终于听到刀刺到了对方的腋窝,
刀锋在噗噗声中朝里面压进去。
鞑子尖声叫喊,血水从腋窝喷射而出,洒了杨光第满头满脸,鞑子的力气几乎是瞬间消失,徐伍长的短刀还在使劲往里捅刺。杨光第松开手,用刀柄朝那鞑子面门砸了两下,感觉那鞑子没了力气,才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他去拉了一把徐伍长,躺在地上的徐伍长沉重无比,杨光第用尽
全力几乎没有丝毫作用。
他放弃了这个打算,提刀往前走了一步,还不及分辨地上的人,一匹马呼的从眼前跑过,撞倒不知是哪方的人。那马停下之后扭动臀部,朝后面连连蹬腿。
只听一声低沉的钝响,一根大棒猛力的砸在马头上,那马哀鸣一声歪斜着倒地,四蹄颤抖着在空中踩动。杨光第还没看清是哪一方的人,一柄虎牙刀突然出现在前方,朝着他猛力横扫过来,杨光第下意识的用腰刀一挡,三斤重的虎牙刀势不可挡,杨光第被扫得仰天
倒在地上,胸膛一阵刺痛,顿时喘不上气来,他能感觉到胸膛有液体流过。
一个身穿锁子甲的鞑子出现在视野中,杨光第不能动弹,眼看着对方高举起虎牙刀就要落下。嘣一声震响,一支破甲锥从后方飞出,菠菜叶形状的箭头猛烈的撞击在鞑子的锁子甲上,沉重而锋利的箭头打击下,互相交织的铁环断裂成碎块,清军身体往后
一退,发出一声惨叫,重刀顿时从头顶跌下。杨光第仰天躺在地上,一个人影快步走近,距离那清军只有两步,几乎就站在那清军面前,清军胸膛刚受重创,剧痛让身体无法动作,眼睁睁看着对方手中的弓
飞快拉满即放,又一支破甲箭闪电飞出,从咽喉无甲的位置没入。
清军脑袋剧烈的往后一仰,身体往后连退两步,直直的往后倒下。杨光第此时才认出,射箭的是秦九泽,只见秦九泽右手往下一模,指间从箭插夹出一支轻箭,朝着旁边一个暗甲鞑子放出一箭,杨光第连忙支起身体,耳边嘣一
声震响,一支弓箭从头顶飞过,一名安庆的铁甲兵惨叫着歪倒在地。杨光第偏头看去,一名亮甲鞑子就在他侧面,已经又拉开弓,一支破甲锥搭在弦上对准了秦九泽,杨光第顾不得疼痛,猛地将腰刀往上一甩,腰刀撞击在弓身上,那鞑子手一松,破甲锥擦着秦九泽身侧飞过,秦九泽将弓一起朝那暗甲鞑子扔过去,接着跑动中身体一矮弓身扑过来,用肩膀撞向清军腹部,两人一同滚落在
地上。
杨光第想要站起,胸口又传来疼痛,杨光第痛得龇牙咧嘴,待疼痛略减后吸一口气,抽出了腰间的小刀。
院中到处都是打斗的人影,受惊的马匹在墙角嘶鸣,受伤的双方士兵在血泊中扭动惨叫。秦九泽就在旁边不远,和那鞑子在地上扭打,双方都拿着短刀。杨光第顾不得起身,在血泊中朝那边爬动,旁边一个人刚好翻滚过来,挡在他的路线上,那人身
上头上都糊满了血水,杨光第分辨不清那人身份,爬到跟前一把抓住那人的头盔外缘,将面孔拉得仰起。那人突然被抓住,顿时惊恐的叫喊,杨光第仍看不到他脸,压在那人背上,用力把头盔拉得歪斜,露出了一块乌青的头皮,杨光第不由分说,朝着后颈一刀刺进
去,跟着朝外拉了一把。小刀造成一个巨大的创口,那人捂着脖子发出咕咕的声音,血水从指缝间狂涌而出,杨光第脸上混杂着血水和汗水,将那人脑袋一推继续往前爬去,胸膛仍然疼
痛,但比开始时轻了。再爬了一步,到了秦九泽的位置,两人还在扭打,都试图控制对方的短刀,杨光第爬到腿脚的位置,朝着那清军的小腿一刀刺去,那清军惨叫一声,秦九泽抓住
机会,一刀刺进了清军裸露的脖子。
杨光第放开刀柄仰躺在地上,手脚几乎都没了力气,眼角看到秦九泽快速起身,往前走了一步之后射出一箭,不知射中了谁。
“杀光鞑子!”
不知是谁的声音,杨光第动弹了一下,猛地用力翻过身体,然后双手支撑起身体,慢慢站了起来。
杨光第身上不停滴下血水,外院满地血泊,耳中全是痛苦的呻吟,站立着的人影只剩下几个,残存的安庆兵浑身浴血,剧烈的呼吸着,向地上未死的清军补刀。临街的院门敞开着,街道上空着的马匹互相冲撞,不时有骑马的身影一闪而过,都没人往里面看一眼,院墙外杀声震天,杨光第此时才留意到,连续又响起几声
炮声,零散的火枪声断断续续,就在院外不远。街道中弥漫着白色的硝烟,从院门和墙壁上方飘进院墙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