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木见忽隐忽现,他果然是去对付那两个暗甲鞑子,杨光第只能靠自己对付亮甲鞑子。
只片刻他便绕过马头,白甲兵出现在眼前,跟初家圈的鞑子一样带着金属面具,上面一道道的划痕,证明这个面具曾久经沙场。
白甲兵毫不犹豫的丢了弓,唰一声抽出了腰刀,朝着杨光第左侧斜劈过来。杨光第脑袋空白,但游骑兵的腰刀对抗是每天都有的,他几乎是条件反射的双手握柄,刀身斜着格挡,当一声脆响,一股大力袭来,刀背压到了自己的左臂上,
几乎快要超过杨光第的忍受极限。
受力刚一结束,杨光第立刻熟练的旋转刀身,像无数次练习的一样,侧滑一步,刀身则转到了右侧,进入了亮甲鞑子防御的空挡。
杨光第身体向左旋转,同时手腕转动手臂挥动,刀身破开飞舞的雪粉,在刺耳的摩擦声中,刀锋从鞑子左肋一直划过胸膛,在鳞甲上留下一条不显眼的刀痕。
若是对付无甲的流寇,只这一个回合就已经取胜,但对方是重甲的鞑子,几乎没有造成任何伤害。
亮甲鞑子不退反进,根本不理会杨光第的腰刀,又是当头一刀直劈过来,杨光第又是一格一砍,这次砍中了鞑子的右肩,仍然毫无作用。鞑子似乎根本没有防御的意思,再往前逼迫一步,杨光第已经退过了马头,地上还扔着弓箭,杨光第跑也没法跑,两次砍杀毫无效果,心头一股丧气的感觉袭来
。
杨光第绕过马头,躲到了马匹另一侧,亮甲鞑子身穿重甲,远不如杨光第灵活,始终被马身隔开。
白甲兵怒喝一声,去地上捡弓箭,杨光第见状朝着马屁股上就是一刀,那马长嘶一声朝前面跑了,很快消失在林木之间。两人之间没了阻隔,白甲兵正抓着弓身,杨光第一阵想跑的冲动,只要躲到树林间去,白甲兵也射不到自己,但秦九泽那边还有兵刃交击的声响,如果自己跑了
,白甲兵拿到弓箭过去,秦九泽必定难逃一死。
杨光第也大叫一声,鼓起勇气再次朝着白甲兵冲过去,那白甲兵只得又弃了弓箭,用腰刀与杨光第交战。
白甲兵的攻击越发凶猛,杨光第惧怕弓箭不敢远离,极度紧张下控制不好交战距离,始终处于被攻击的状态,几次反击仍是毫无作用。巨大的精神压力下,只片刻时间杨光第的体力便迅速消耗,他气喘吁吁,移动开始变得迟缓。白甲兵的体力也在下降,但他有甲胄优势,处于相对安全的优势地
位,体力的消耗速度明显低于杨光第,他逼迫杨光第交战,却并不远离弓箭。
再一次格挡后,杨光第接连倒退两步,脚步漂浮差点跌倒在地,白甲兵抓住时机急赶两步,举起腰刀就要砍杀过来。
杨光第右手勉强举起,但知道已经抵挡不住。
突然急促的脚步声迅速接近,白甲兵还不及转身,只听嘭一声大响,一个人影猛烈的从侧面冲撞在白甲兵身上,白甲兵猝不及防,两人一同滚到地上。
秦九泽左臂的棉甲破了,破口翻出了发黑的棉花来,他与白甲兵在地上滚动着,两人的腰刀都掉了,白甲兵抓出了一把顺刀,又被秦九泽死死的顶高。
杨光第手臂发软,勉强朝着鞑子的腿砍了一刀,又被腿甲挡住。
秦九泽喝道,“压住他!别让他起来!”
此时那亮甲鞑子竟然翻到了上面,作势要举刀去刺杀秦九泽,杨光第尖叫一声,扑过去勾住亮甲鞑子的脖子,亮甲鞑子体力也消耗不少,顿时被带得翻倒下去。秦九泽顺势翻起,立刻压在白甲兵身上,白甲兵感受到了危险,发出尖利的嚎叫,剧烈的挣扎起来,杨光第此时在左侧,他体力不支,就直接压住白甲兵的左肩
上,双手抓着对方的左手。秦九泽则斜压在白甲兵的胸前,他同样气喘如牛,右手顶住了白甲兵握着顺刀的右手,身体压制着白甲兵的挣扎,左手则抽出了那把黝黑的小刀,但没有忙着刺
杀。
白甲兵身处下方,挣扎极度消耗体力,短暂的一轮挣扎结束,身体略微安稳下来,秦九泽略微抬高身体,左手的小刀朝着鳞甲的缝隙捅过去。
一阵刺耳的金属摩擦声音,又尖又薄的小刀片插入了鳞甲的缝隙中,血水立刻从甲片之间喷涌而出。白甲兵惨厉的尖叫一声,再次猛烈的挣扎着,但他体力早已消耗殆尽,被疼痛刺激后短暂发力,便再次陷入无力,此时他身穿全身沉重的甲胄,又被两人压着,
完全挣脱不开,连支起身子都做不到,痛苦的嚎叫在面甲中沉闷的回响。
秦九泽用力的推动,小刀的刀身慢慢沉入甲片缝隙之中,血水顺着缝隙蔓延开来,布满了明亮的甲胄表面。痛苦的嚎叫变成了难听的哭声,挣扎的力度逐渐变小,秦九泽的手还在缓缓搅动小刀柄,血水不断浸涌,漫过甲胄表面渐渐流到地面,升腾起阵阵热气,唯有冷
冷的金属面具仍是那副不变的表情。
杨光第剧烈的喘息,双手仍紧紧抓着白甲兵的左手,感受着身下的白甲兵有规律的抖动,眼前隐约的热气之中,有散落的雪粉飞过。
不知过了多久,身下完全没有了动静,杨光第的气息也稍微平息,终于松开了白甲兵的左手。旁边的秦九泽缓缓坐起身来,他调息片刻道,“小娃看到没,不管他几层甲,不管甲多威风,只要倒在地上比猪还好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