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声惨叫之后,人群炸窝一般,惊吓到癫狂的百姓不顾一切朝着门洞内奔逃,那几个门前的衙役哪里抵挡得住,被人群冲踏在地。
门洞内赶来的衙役纷纷后退,一路退出了门洞,门前一片混乱,衙役和社兵纷纷退让在街边,姚动山大声叫喊,都被百姓的惊叫声淹没,门内甚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领头的骑手带着五人随在人群的最后,借着那些百姓的身影遮挡进入了门洞,他们知道大队已经过桥,只要守住这门洞片刻,便能控制这座关键的城门,桐城将成囊中之物。
刚一出门洞,就有人大声指挥,衙役们又从路边汇集,要再冲入门洞。
领头的骑手从人群末尾突然跳出,对着面前一个毫无准备的壮丁挥刀斩去,刀锋正中面门,那壮丁应声而倒,其余五人一同杀出,数名壮班倒地,门周的衙役骤然遇袭,被杀得四散而逃,一时难以汇集起来反击。
城头锣声一阵紧似一阵,向阳门岌岌可危。
领头的骑手继续追击,尽可能让那些衙役逃窜,这样等他们重新聚集起来时,流寇大队已经到达城门,桐城守军便回天无术了。
忽然一道黑影从斜前方刺来,头领慌忙格挡,那七尺的长矛力道刚猛,头领居然没有完全格开,矛头呼一声擦过他的脖子,刮出一道血痕。
这还是他在桐城遇到的首次反击,赶紧退开一看,竟然是开头那骂人的姚队长,他一脸凶恶的挺起长矛,又对准旁边一名杀人的流寇杀去,那流寇未及防备,被一枪刺中腰侧,矛头刚一抽走,那流寇便惨叫一声委顿下去。
“先杀这狗役!”那头领大喝一声,五人分散开来,从各方进攻姚动山,姚动山仗着长矛的长度左右刺杀,竟然支撑了片刻,但五人配合娴熟,此进彼退,不断有人牵制姚动山的长枪,其他人便乘机攻击,姚动山后背连中两刀,面门斜斜一刀,眼看要落败身亡。
右侧一声惨叫,头领听得是伴当的声音,转头一看,他腰上扎着一支标枪,枪身从小腹插入,竟斜向杀穿了腹部,从他的后腰露出一截锋利的枪头,鲜血正顺着枪头泉涌而出。
那流寇跪倒在地,手中的腰刀拿捏不住,当啷一声落在地上,他用手捂住枪杆插入的地方,长声惨叫起来。
头领转头张望,刚看到前方一个人影抛手的舒展动作,这次是一支长矛闪电飞来,直奔另一名准备偷袭姚动山的流寇,长矛从后背扎入,刚猛的力道将那名流寇撞得站立不住,往前撞在街旁的门板之上,竟然直接倒地没了动静。
局势转眼就被两支投枪逆转。
“周二杀得好!三队都投标枪!”
姚动山浑身浴血,朝着街中大喊。
就这么一耽搁的功夫,附近衙役的人影多了起来,好几个衙役举起标枪朝着街中投掷,虽然力道远不如开头那人,但也不能置之不理,头领连连闪避,他们六人只剩下三人,街中返回的衙役越来越多,标枪长矛密集的飞来。
又一名流寇被投中大腿,失去了移动能力,城梯上冲下来一批新的衙役,用长矛朝那流寇捅杀,只几枪便倒地身亡。
头领自己也负伤多处,知道不能守在这里,调头往门洞内跑去。姚动山大声叫喊着,领着一群衙役追进门洞。
头领两人在门页处停下来,这里是关闭门页的地方,只要守住这里就能守住通道。
满脸血迹的姚动山狂吼冲来,根本没有停下的意思,那头领停留片刻,竟然转身逃出门去。
此时大队的红衣流寇已经转弯,向城门直冲而来,姚动山视若无睹的追出门外,非要杀那头领,那头领只得继续往外逃窜。
姚动山这才回头道,“关城门!”
后面的衙役看到了红衣的大群流寇,纷纷丢了兵器推动门页,地上摆着的百姓尸体却阻挡了速度。
姚动山快步跑回,拖着那些尸体的脚往外乱扔。
冲在最前的流寇发力奔来,姚动山不敢再扔尸体,此时城门已关闭大半,只剩下容一人通过的门缝。
城头上惊叫声锣声响成一片。
门缝里面一人喊道,“班头快进来!”
姚动山闪身进去,冲来的流寇已经近得眉目可见,大门仍在缓慢的关闭。
姚动山粗重的喘息着,用长矛对准缝隙的位置,流寇的身影在那道收缩的缝隙中越来越近。
“谁也不许跑,给老子把门顶着,再去叫人来!”姚动山手执长枪挺立如山,对着推门的衙役大喊道,“门守不住全城死光,谁也跑不掉,都给老子顶着!”
城门还未关闭,最先一名流寇猛地扑在门上,握刀的手伸入门内,朝着最近的一名壮丁砍去。
“杀!”姚动山一声大喊,手中长矛刺出,矛头贯穿流寇胸口,那流寇瞬间瘫软,刀掉在门内,他身体沿着门缝滑下。
门外不断有流寇撞上大门,朝着里面推门,门缝前也有长矛伸入乱捅,但因为城门向内开启,他们的角度桶不到推门的人,但赶到的流寇越来越多,纷纷在门外反向推门。
衙役们知道危急,齐声发喊用劲,门缝继续收窄,眼看即将关闭。
突然门外从旁伸出一只手,将那死在门缝前的流寇提起,一把将脑袋掼入了门缝的位置,死死卡住了门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