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号面无表情,说现在晚了,他自己都尝过了,不凉不烫,无须她再试。小安子被吩咐给他姐从储物格里拿瓶水,病号亲自接过拧开瓶盖,递给夏琼依。
夏琼依慢慢饮着水,心里直道这人真古怪。
她水喝过瘾了,病号也把糖塞进了嘴里。
夏琼依问他是不是不舒服,要不要加快车速。病号一把捞过她扣进怀里,闭上眼说:
“向死而生,尽兴而活,就要争分夺秒地开心起来!”
“好。那你也靠着我休息会儿。”
“嗯。”
到达医院的时候,陆泽瑞还在睡。难得他睡得沉,夏琼依犹豫着要不要叫醒他。
“姐,姐夫该去打吊瓶了,医生交待过集中配药有时效。”
被唤醒,一下车,陆泽瑞就像件衣服一样,挂在了夏琼依身上。
安育青算是看明白了,他姐夫走哪都想和他姐连体人,一刻也不想分开,比墨宝还黏人,也不知道心疼一下他姐瘦弱的身子骨,唉。
他姐不得不和他姐夫联体,没办法,只得他去喊来护士给他姐夫扎上针,才能跑去买中饭。
吃过饭,夏琼依交待安育青,回去之后好好休息,如果用车,她会提前联系他。
世界终于清静了。
一场葬礼,消弥了两人之间的隔阂、龃龉……真正相爱的人,根本不舍得长时间不理对方,会拼命挤进对方的世界,然后给自己找借口——除了生死,其余都是擦伤;幸福的人都有翻篇的能力,就让往事翻篇吧。
陆泽瑞朝旁边挪了挪,看向夏琼依的那双幽潭里,柔意与眷恋霎时如水般向她蔓延而来,他自由的那只手拍了拍床,“上来。”
夏琼依乖乖听话,待她躺好,陆泽瑞就侧过身抱住了她,将脸埋进她的颈窝,闭着双眼深嗅她的芬芳,呼吸喷薄在她敏感的肌肤上,有些痒。
“生日那天,吃蛋糕了吗?”
“……嗯……”
“许愿了吗?”
“许了。”
“许了什么愿?”
“……如果我说,盼和你长长久久,你信吗?”
“信。”
“那,先安心睡,我守着你和吊瓶,有话之后再说。”
“以后,你的每个生日,都要有我陪。”
“嗯。”
“是每个。”
“好~”
“有输液泵在,你也睡。”
“我不困。”
夏琼依朝上挪了挪身子,拽过呼叫铃搁在床头,将手臂穿过男人脖颈,把受伤的人抱了个满怀在她胸前。
感觉还不够,她的唇落在了他的额上,只这么蜻蜓点水的一下,却润了陆泽瑞的心和眼,他的脑袋又往她怀里钻了钻。
护士来换药。夏琼依抱着人一动不动,睁着眼看护士换完,轻声道谢。
抬手调慢了滴速,她也打了个小盹,在输液泵响起时醒来,就这么往复了几次。
待陆泽瑞睡醒来,夏琼依双手抚上他的脸,凝着他的眼睛说:“我必须跟你郑重地诚挚地道歉,对不起,我仰仗你的好你的爱,自由索取,随意享受,高高在上,忽略了你的感受你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