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成了爹的后勤管事,说白了,就是伙头军。
灾后烣复期,又是下乡实干,所以一行人的伙食,第一重要的就是管饱,苏若锦还不能弄出后世的工作餐,搞什么三菜一汤或是两菜一汤,要是这么搞,被人来人往的村人看到,估计能把苏言礼骂死。
所以……这伙头军也不好干呀!
第一天,一大早,苏言礼一行人轰轰烈烈的出门了,队伍从头到尾,能数出小一百人。
叶怀真看向小东家的牛车,除了糙面,就一点油盐酱醋,其它什么都没有。
连跟她一道走的赵澜都忍不住问,“阿锦,你打算让我们就河水吃粗馍?”
苏若锦一本正经的点头,“对,把河水烧开,放上油盐,就是有滋有味的白水汤。”
叶怀真:……
赵澜:……
胡主薄等人是开路先锋,他们最先到达了蔡家村,早已在村口搭起木板台子,天色蒙蒙亮,台子前排了两条长长的队伍,都是前两天提前通知让过来领麦种的。
队伍长的好像看不到尽头。
九月初,晨光微熹,薄雾缭绕,远远的看过去,好似云澜仙境,朝近看,小路沆沆洼洼,茅草屋破旧灰败,人们穿着灰不潦倒。
入眼之处,漫上心头的只有一个字‘穷’。
这还属于京畿之带。
苏言礼看得忍不住摇头叹气。
有老者在边上观看了半天,发现大官人举止有度,忧心忧民,忍不住心生亲近之意,不知不觉靠了过来。
“你就是那个许我们种菜的苏县尊?”
“老人家客气,叫我予之即可。”
老汉摇摇头,那敢叫县太爷的字,不过也改了口,“苏大人,老汉我活了快七十年,第一次看到县太爷亲自下乡发种子,你是我们蔡家村……不,是我们尉州县真正的衣食父母哪!”
苏言礼可不敢当老汉这么夸奖,连忙谦虚拱手,“老人家,折煞我了,予之刚任县令之职,还没有经验,多有不顾,惭愧……惭愧……”
老汉一看县太爷这么谦虚有度,更有好感,不知不觉话就多起来,家长里短唠叨个不停,见县太爷听的认真,越说越带劲,喜怒哀乐轮番上阵。
说到激动之处,竟还落起泪,抬手就用袖子擦眼泪,余光像是看到什么,倏的转头,竟有小郎君执笔记录他的话,疑惑的问道,“苏大人,你这是……”
“老人家,你刚才提的想通渠引水之类的想法很好,我让犬子先记下,只要有机会,我来一一落实。”
苏三郎可不想当爹的书童,可是爹的长随忙的很,他被阿姐拉来充壮丁,充当爹与村民聊天的速记员,就在他觉得有什么好记的时候,那老汉竟扑嗵一声跪到他爹面前。
大哭道,“苏大人,那怕以后你没机会做这些事,可就今天这行为,老汉我替所有蔡家村人感谢大人的为民之心。”
老汉伏下身子就磕头。
苏言礼赶紧上前扶起老人家。
现在,他突然明白女儿让他闲着、看着的意义了。
作为一方执政者,哪怕就是一个县城,他所要做的不是今天批了多少文件,具体做了什么事,而是,站在高处去看,怎么做才能改善目前的困境,怎么才能把尉州县变成富饶之地。
这才是他做一县之令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