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这次不死也要脱层皮,这个位置是坐不了了。
白瑛是个罪身,生下的如果是女儿,无关紧要,就算是儿子,生母不堪,又没有德高望重的皇后来抚养,声名必然不佳,能不能长大还不一定呢。
这样看来,上官月是皇室最重要的子嗣,长大了,又是皇太孙,只不过先太子已经被贬为庶人,他到底是名不正言不顺,要想在朝堂有一席之地,离不开她这个姑母的扶持。
如果让先太子恢复了清名,他也变得干干净净清清白白,那她还有什么可拿捏他的呢?
金玉公主走出去,看着前方的皇城,志得意满一笑。
……
……
“金玉公主去见张择了。”
“为杨家作保吗?”
“公主哪里是那种人,不过是去看热闹了。”
“……公主去见陛下了….”
“陛下这两天不见人。”
“肯定见公主,不知道公主会说什么?”
“唉,杨氏真是倒霉。”
“皇后是脾气不好,杨氏是浅薄了些,但怎么会做这种自毁前程的事?”
“说跟蒋后勾结,我是不信的,说句不妥当的话,蒋后哪里看得上杨氏。”
坐在官衙里周景云能听到外边的议论,因为皇后杨氏谋害皇嗣案,皇帝这两天悲伤过度,也停了朝事,大家也都放下手里的事,关注着案件进展。
不过每次话说到最后,都会……
“真是飞来横祸。”
“这可不是飞来横祸,是周景云….”
“咳,别这么说,他….”
“他怎么?无辜吗?谁知道呢,那晚他亲自陪着妻子,他自己的过错….”
周景云起身走了出去,廊下聚在一起议论的官员们瞬时停下说话。
“景云。”有官员挤出一丝笑打招呼。
但更多的是官员们则扭开头,一副不想跟他说话的姿态。
周景云也不在意,神情平静,看了看天色,日落时分,晚霞普照,对跟自己打招呼的官员说:“我先走一步。”
说罢要迈步,有人从外边跑进来,带来最新的消息。
“说了,说了,杜氏全说了,有人证物证,证当年和杨氏一起受蒋后安排,给皇子们结亲,以图掌控。”
此言一出,诸人哗然。
“荒唐,这怎么可能!”
“张择刑讯逼供,捏造证据吧。”
“不是,是金玉公主去见了杜氏,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诉说长阳王走到如今的不易,杜老太爷幡然悔悟,将曾经的事全盘托出……”
“陛下已经见过杜老太爷了,张择带着杜老太爷去拿藏在杜氏祖宅的往来证据了。”
“竟然是真的?”
“那杨氏完了。”
伴着这句话,诸人的视线看向周景云,此时一片霞光落在他身上,除了以往令人炫目的美,莫名还多了一丝令人战栗的寒意。
周景云接过一旁小吏递来的斗篷,垂目看着双手,视线里嫣红一片。
……
……
暮色笼罩的楼船上,消息也送来了。
“杜氏说的是与蒋后勾结?没说其他的?”上官月听完了,神情微怔,又问一遍。
来人是蔡掌柜派来的,摇摇头,也带着几分疑惑:“蔡掌柜说东西都准备的齐全,送去公主府了。”
怎么只字没提先太子的事?
怎么杜氏反而还承认跟蒋后勾结?
明明没有勾结….
难道公子没跟公主说清楚?
但这句话他没问出来,因为看出公子的脸色不太好。
“或许,还没到,先说杨氏的事,接下来就会查其他的。”他忍不住安慰说。
上官月慢慢摇摇头:“不会。”
杜氏说了杨氏这种捏造的事,说明不会说其他的事了,
室内安静无声,上官月坐在其内,不知道过了多久,被暮色笼罩,宛如变成一石尊。
直到门被拉开。
“上官月。”
刚结束梳妆的白篱走进来,脚步轻快跪坐在他身边,带起一阵风。
风吹散暮色,上官月看着眼前的女子,眼神也重新流动。
“刚才有个不好的消息。”他说,将来人说得消息告诉白篱,说罢又自嘲一笑:“其实,我原本真存了希望。”
希望这个有一丝血缘的姑母,真的也会有一丝血缘情。
但…..
他摇摇头,旋即又绽开璀璨笑容。
“没事,我已经习惯了,世上哪有事事如意,心想事成。”
反正他也不是第一次遇到了。
白篱拍了拍他的胳膊:“不急,还没结束呢,一个希望没了,我们还有其他的希望呢。”
真有其他的希望?上官月看着她,她是说过我们会把希望多系几个人身上,那不是一句玩笑吗?
“当然不是啊。”白篱笑说,伸手指着自己,“你可以放心地对我存希望。”
因为她不会让他失望,上官月笑了,不是璀璨的笑,而是轻轻的笑,在脸上眼里散开,渗透肌肤蔓延体内。
他一撑身子站起来。
“走,我们迎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