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阳侯夫人握紧她的手:“锦儿,能有你,是义母修来的福气。”
陆锦抬起头,笑说:“那义母让我见见新嫂嫂呗。”
东阳侯夫人微微一怔。
“义母,你也不带她上门,三叔母跟人说,怀疑是假的,根本没有这个儿媳妇,是你们推脱,怕我们逼你们再结亲。”陆锦笑说。
这个三夫人,就知道是个糊涂鬼,说的什么胡话,东阳侯夫人又急又恼:“我不带她去是丢不起这个人,等景云回来了,他自己带去见伯爷吧。”
陆锦笑了,说:“那义母让我见见呗,我是晚辈。”
东阳侯夫人神情犹豫:“她那样上不得台面……”
“义母,你可不要这样说。”陆锦嗔怪,“她是世子哥哥的妻子,那在我心里是跟我姐姐一般了。”
按理说不该是嫂嫂么?东阳侯夫人闪过一念头,但姐姐也说得通,这些也不重要。
“你…”她迟疑一下,又叹口气,“见就见吧,她总是要出来见人的。”
说罢唤红杏。
“请少夫人过来。”
……
……
安静的室内有些忙乱。
春月将一套衣裙搭在架子上,再看另外两个婢女在帮庄篱梳头。
因为先前说侯夫人不在家,不用问安,庄篱只简单的挽着头发,此时突然说要见客,虽然没有珠宝钗环,头发总要梳好。
“阿锦小姐认了侯夫人为义母。”春月小声对庄篱介绍,“她也是先少夫人的堂妹。”
庄篱哦了声:“这还真是亲上加亲一家人。”
原本是要亲上续亲那种一家人,不过当着少夫人的面,不好提这个,春月轻咳一声问:“少夫人您看穿哪套衣服?”
不待庄篱回答,春月又神情紧张。
“这些衣服少夫人还没试过,不知道合不合身。”
针线房送过来几套衣服,但始终没人来量体裁衣,再新的衣服,不合身也不行啊。
“雪柳?”春月又说,四下看。
让她去针线房唤人来,万一不合身别个针凑合改一下也好。
在一旁等着红杏略有些尴尬,说:“雪柳先去夫人那边了。”又解释,“去见阿锦小姐,毕竟也是她家的小姐。”
春月忍不住动了动嘴唇,雪柳从出身上说的确是陆家人,但既然是跟着陆三小姐来到东阳侯府,就是侯府的人了,还什么她家小姐……
再说了,雪柳在陆家的时候,这位阿锦小姐还在外地呢,两人根本就不认识,现在却一副恍若相伴长大般的主仆情深。
但雪柳到底是先少夫人留下的婢女,侯夫人和世子怜惜少夫人早亡,以及敬重定安伯府,对雪柳宽容又看重,以往世子不在家,她俨然成了院子里的女主人,梅姨娘在她面前也恭恭敬敬。
指责雪柳不是,不仅没用,还会被雪柳赶出去。
虽然现在有新少夫人,但在侯夫人和世子心里,只怕新少夫人也不如雪柳。
春月动了动嘴唇,将要说的话咽回去:“春红,你帮少夫人更衣,我去唤针线房的人来。”
梳头的春红手忙脚乱应声是。
庄篱已经从梳妆台前转过来:“不用换衣服。”
她站起来,看着自己身上的裙衫。
“一家人不用这么见外,再说了,这位小姐又不是来看衣服的。”
是来看她这个人的。
……
……
庄篱来到侯夫人这边时,院子里并没有先前猜测的侯夫人在定安伯府受了气的紧张氛围,婢女们进进出出有说有笑。
迈进室内,能看到东阳侯夫人歪坐在东次间的罗汉床上,微微闭着眼养神,神情柔和,另一边坐着一个少女,提着笔在桌案上写写画画什么,而雪柳站在一旁,指指点点。
“这里多一笔就好。”
“原来如此啊。”
“以前小姐告诉我的,最早家里的绣娘就是这样做。”
“我说呢,跟现在家里绣娘做的总觉得哪里不一样。”
两人亲亲密密,少女又喊了声义母:“我给你做一双袜子,绣上这种花。”
东阳侯夫人闭着眼说:“我年纪大了,袜子上还秀花,花里胡哨的像什么样子。”
“义母,你听我的吧。”少女娇憨说,“你不穿,就是不喜欢我。”
东阳侯夫人睁开眼,无奈说:“这怎么还要挟我了?”
侍立的仆妇婢女都笑起来“还不是夫人您惯的。”
屋内欢声笑语,其乐融融。
“夫人,少夫人来了。”红杏低着头说。
欢声笑语顿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