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世华瞧见了叶芸, 本来往里走的步子忽然调转过来,晃晃悠悠来到叶芸跟前,阴阳怪气地打了声招呼:“这不是我们貌若天仙的叶老板嘛, 怎么, 一个人吃饭这么寂寞?”
叶芸懒得搭理他,端起茶杯瞥向窗外,面色疏淡。
跟严世华同行的人瞧出气氛不对,拉着他走。严世华甩开同伴, 丝毫不给叶芸留情面,出声质问她:“是不是你让白老板把我们除名的?”
叶芸神色微顿,转过头来:“你胡说什么?”
彼时, 旁边吃饭的人都顺着动静看了过来。
严世华今个儿势要跟叶芸过不去,
指着她便道:“你少他妈装,仗着一副好皮相这么快搭上人家白老板, 我说你自视清高什么,搞了半天是嫌我庙小, 想攀高枝。”
一个漂亮女人甭管多清白,一旦被人戳着脊梁骨,沾上桃色传闻,旁人的眼光立马就有了多种解读, 特别是叶芸这样年轻且小有成就的女人。
严世华的一句话就能轻易毁掉过去几年她所有的努力,让外人认为她是靠出卖色相, 攀附男人上位的女人。
此时已经有不少人在低声议论, 叶芸的脸色瞬间冷了下去, 抬起头刚要开口, 余光瞥见白闻赋的身影从后场走了出来。
服务员已经第一时间告知老板,前厅有人闹事, 一同出来的,还有这家饭店的宗老板。
严世华见叶芸刚欲说话又止了声,靠在椅背上气定神闲地盯着他,气不打一处来。
“你不说话是默认了,白老板呢?你现在就把他叫出来,我当面问问他凭什么把我们给除名。”
白闻赋的声音浑厚有力地响起:“我们的办事员给所有被驳回单位寄过一份很详细的说明,上面有具体被驳回的原因,你这是没收到?”
严世华蓦地转过身,面色一僵:“白,白老板?”
白闻赋大步流星走回来,巍然挺拔的身姿立在叶芸身前,居高临下掠着他。
“用得着这么惊讶?不是你找我的?你们要是没收到,我可以让人再寄一份到你单位。”
严世华一改刚才嚣张的气焰,声音也小了些许:“收到了。”
白闻赋嘴角微斜,蔑睨道:“既然收到了,那就是不识字了,要是识字还能在大庭广众下为难我太太?”
严世华登时瞠目结舌:“你太太?”
周围人一片哗然,知道他们身份的早已惊掉了下巴,不认识他们的人也被这突如其然的反转弄得议论纷纷。
别说严世华这行人被震惊到了,就连叶芸本人也是吃惊地抬起头来。
白闻赋的手搭在叶芸的肩膀上,轻轻捏了捏,对上严世华不可思议的眼神,语气颇冷:“你非要在这么多人面前讨个说法,我也不妨跟你说清楚。于私,你对我太太出言不逊,故意刁难她与别人合作,什么龌龊心思你自己清楚,我让你有手有脚从这里走出去,已经是对你最大的仁慈。于公,你们厂分别在去年和前年有过两次不合理交易,还有一起恶意竞争事件,具体什么事,还需要我继续说吗?”
严世华脸色大变,白闻赋再说下去,就是触犯红线的部分了,严世华恐怕得去局子里讨要说法。
那份说明书严世华的确是看了,但驳回措辞严谨,他愣是没有看出来,以为主办方是随便找个由头把他打发了。殊不知白闻赋对合作企业资质审查严格,早就把严世华的老底扒了干净。
这下严世华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大惊失色,顾不得什么脸面,低下头来:“不好意思白老板,可能是下面人弄错了,没看清楚,我回去就说他们,给你添麻烦了。”
白闻赋睥睨着他,语带警告:“我要在外面听见一句诋毁我太太的言论,我拿你开刀。”他这话说得声色俱厉,不仅是说给严世华听的,更是借他敲打在场的人别乱嚼舌根。
宗老板挥了挥手:“送客。”
服务员将严世华一行人请了出去,摆明不接待他们这桌,一群人饭没吃成,灰头土脸地离开了。
被严世华这么一闹腾,叶芸失了胃口。出了饭店后,她眸色轻扬:“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我是你太太,你是一点退路都不给我留了?”
他低下头咬了下她的唇,快速、果断、带着惩罚的意味。
“你要什么退路?”
等叶芸反应过来时,他已经直起身,她唇上留下麻麻的触感,不断冲击着心底柔软的地方,直到叶芸坐上车,心绪还在被他波动着,等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路线似乎不对。
她侧头问他:“你不送我回去吗?”
“是回去。”他答得理所当然。
车子驶入建山路,恍若从闹市区突然拐进公园。紫藤缠绕的凉亭,参天巨樟遮天蔽日,西式的建筑风格融合中式审美,私人庭院正中是流淌的大理石喷水池,自然景观和建筑风格的和谐,让人一眼便爱上。
叶芸走下车,抬起头看着眼前这座气派的洋楼:“不是说不给我进吗?”
“我还说过把你扔进水里,我扔了吗?”
”......”
上一回来叶芸都没好好瞧瞧这里,就被白闻赋直接抱上了楼。这次顺着台阶步入门厅,整洁考究的陈设映入眼帘。视野开阔的客厅,北面是会客室和书房。另一面是餐厅和厨房,从厨房边门出去是侧花园,景致怡人,种有芭蕉、罗汉松、茶花、白玉兰等花卉。暖色的灯光晕染着,温馨和闲适感油然而生。
白闻赋的声音在楼梯上响起,喊了她一声:“小芸,上来。”
叶芸寻着声音沿楼梯一路走到二楼,白闻赋将白天穿的衬衫换了下来,递给叶芸,往她手里塞了枚纽扣。
“搬货的时候磨掉了。”
叶芸低头看了眼,问他:“有针线吗?”
“跟我来。”
白闻赋将她领进卧室,指着那花梨木的梳妆镜:“抽屉里有,我去洗个澡,你缝好拿进来给我洗了。”
叶芸应了声,坐在梳妆镜前,拉开浮雕抽屉,里面摆了一套崭新的针线盒。
她手指轻触,眼里流出欢喜之色。从前她替他收衣服时,看见他纽扣松了,只能窝在昏暗的小房子里,找些碎线头来为他缝上。
记忆像一辆不停穿梭的列车,再次为白闻赋缝衣服,心里不再是生计与彷徨,有了生活和未来。
叶芸灵巧地打了个结,截断线头,敲响浴室的门。
不一会儿,白闻赋拉开门,他的头发湿着,水滴顺着脸颊落在精壮的胸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