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羞耻地滑进被子里,闷着声音说:“你出去,我要换衣服。”
叶芸换好衣服出来时,白闻赋已经下楼了,他站在店门口点了根烟。叶芸提着袋子走下来,隔着玻璃橱窗,他唇边浮起淡若无痕的弧度,亦正亦邪的气场看得叶芸身体发热。
叶芸同映安说话的时候,白闻赋灭了烟推门而入。叶芸的视线晃到他脸上,心神游荡,面上却倘若什么事都没发生般,把手上的风衣递给他:“你的衣服,熨烫过了。”
白闻赋接过风衣:“你烫的?”
叶芸瞥开眼“嗯”了声。
这不经意间的一问一答,旁人听不出异样,却在他们彼此之间弥漫出别样的情愫。从前还在一起生活时,她时常会将白闻赋的衣服拿到店里,熨烫平整再带回来给他。他身高体阔,穿衣服有样子,她熨烫过的衣服穿在他身上,总是格外笔
挺。
店员都在看着,叶芸只能洋装正经地说:“你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没事就不能看看你了?”他偏偏将话说得暧昧不清。
“我打算去理发店烫头发的。”
“陪你去。”
叶芸瞥了眼在旁竖起耳朵的售货员,往门口走开两步,同他讲:“要很长时间的。”
白闻赋的声音落在她身后:“又不是没陪过。”
......
黑色锃亮的轿车停在理发店门口,店里不少人侧目望去,白闻赋先走下车,彼时店里已经有人认出他来。
郑太太拉着袁太太告诉她那人是谁,这不说还好,经她一说,旁边的人都来了兴趣。
大家伸长了脖子,当叶芸的身影走下车的时候,以郑太太为首的一众人等都惊讶得合不拢嘴。
叶芸刚走进理发店,郑太太便故意提高嗓音:“哟,什么风把你吹来了,不是说你最近事情多得很吗?”
“事情多也要抽空弄个头发,过阵子要拍集体照的。”叶芸今天气色看着格外好,整张脸红润透亮的。
袁太太凑到她跟前,眼神直往白闻赋身上瞄:“怎么回事?”
叶芸顿了下,坦然道:“就这么回事。”
她走到里面洗头发了,徒留郑太太和袁太太茫然对视,好奇她是怎么做到短短几天就迷得这位风头正劲的活阎王,亲自陪她来烫头的。讲起来这位在她们眼中可是杀人不见血的形象,陪女人来烫头实在跟他的作风反差太大,几人背着叶芸笑说,说是小叶给白老板下了迷魂汤。
女人们聊到兴起可不会压着嗓门,这些话都是当着白闻赋的面议论的,她们故意去瞧他的反应。发现这位白先生面不改色,心理素质极佳。
郑太太到底同他在一个桌子上吃过饭,也算说得上话的,便假借维护白闻赋,故意套话道:“你们可别瞎说,白老板什么场面没见过,还能被咱们小叶下迷魂汤,是吧,白老板?”
白闻赋面部骨架坚实流畅,稍一侧过视线,男性的魅力和力量感便随着眼神直击人心。
他带着丝漫不经心的语调,回她:“叶小姐要是肯给我灌一碗迷魂汤,现在我们应该请你吃酒了。”
此话一出,在场人都为之一怔。她们还在质疑白老板只是跟小叶玩玩而已,他却直接撂下话,只要叶芸点头,他就将人娶了,看着也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如此魄力倒让她们怀疑叶芸真给他灌迷魂汤了。
以至于叶芸洗完头出来后,所有人见她的眼神都带着种没来由的喜悦,看得叶芸莫名其妙。
叶芸在镜子前坐下身,理发师为她上着卷,她的目光落向镜子中的身影。白闻赋坐在她身后的沙发上,她还担心他会无聊,却发现他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份报纸,正闲情逸致地翻看着。
理发师卷完整头后,叶芸再向他瞧去,他不知何时抬起头,一瞬不瞬地盯着她,漆黑的眸子像望不到底的深潭,带着缕道不清的寂寥。
不知道他是否也想起了那次陪她去理发,那天二尾巷的理发部人也很多,像今天一样全是女人,七嘴八舌。
不同的是,那些人看见他们都带着恶意与轻视。也是那天,她对他说了伤人的话,她说他吃得她连骨头都不剩,他松开了她的手,头也不回地走了。明明目的达到了,却比被人剖了心还要痛。
岁月像一面镜子,揭开了过去的伤痛,也看到了他们想要的样子。叶芸朝他弯起唇,他眼里的寂寥逐渐消散不见,目光再次流淌出暖意。
袁太太侧过身子同郑太太说:“你看小叶,我瞧着她在镜子里跟白老板对视半天了,这才认识几天,感情就这么要好了?”
郑太太一脸的高深莫测:“你怎么知道人家才认识几天?”
叶芸烫好头发,跟郑太太她们打了声招呼,临走时,郑太太对白闻赋说道:“白老板啊,展销会听说一票难求,我们跟小叶这层关系,到时候能不能托你帮忙弄些票来呀?”
白闻赋爽快应下了,郑太太她们笑着对叶芸悄悄竖起大拇指,她耳根微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