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只能硬着头皮说道:“若是心中坦荡,又何惧他人议论?”
“坦荡就不怕别人议论?”
“自然。”
“什么都不怕?”
“我辈读书人,胸有正气,何惧他人言论?”
“好,”杨岢点了点头,“干你娘。”
“你!”钱公子猛地起身,脸色赤红,但看到杨岢那比他腰还粗的胳膊,恢复了些理智:“有辱斯文!难怪只能是个买诗的废物,我不跟你一般见识!”
“还是干你娘,”杨岢继续开口,“顺便说一句,那诗就是我写的,别说一首,再写几首都行。”
“你还敢说这种话?”钱公子目欲喷火,“好,只要你能再写出来一首,我钱某人今天就在这里跪地磕头,为之前冒犯令尊的话赔礼道歉!”
其他几位士子脸色一变,若是杨岢买了两首怎么办?立刻上前劝道:“钱兄,莫要与他一般见识,慎言”
“不,我就不信这种诗他想买就能买到,”钱公子顿了顿,“只要他能拿出两首不,三首!我钱某人今天就认了栽,今后在苏州城,见了你杨岢,我绕着走!”
杨岢斜眼看着他:“你确定,只要我再作出三首,你就跪地磕头道歉?”
最后几个字他加重了语气,一旁与钱公子交好的书生立刻补充道:“随意乱作难道也算?必须得是之前那种上佳之作才行,姓杨的,若是你今日胡搅蛮缠,可堵不住我们悠悠众口!”
“好,赌了!”杨岢猛一点头,看向台下,“正好水月姑娘也在这首词还是赠给水月姑娘吧。”
台上已经停下舞姿的女子怔了怔,看着满脸自信的杨岢,一时有些茫然,但想起之前那首词,内心深处又隐隐期待起来。
杨岢中气十足的声音从高处传下,所有人都静静地抬头听着。
“彩袖殷勤捧玉钟。当年拚却醉颜红。”
“舞低杨柳楼心月,歌尽桃花扇底风。”
“从别后,忆相逢。几回魂梦与君同。”
“今宵剩把银釭照,犹犹”
词作念到一半的时候,一楼二楼,台上台下,凡是懂得一点诗词的,都是脸色一变安静下来侧耳听着,尤其是对面的钱公子,更是愣在了原地,有些茫然。
看格律,应该是鹧鸪天,只是这笔力为何还是这般高?
到了最后一句,杨岢的脸挣得通红,却始终没有把最后一句念完,有些反应快的人已经脸色大变,因为杨岢这番表现,分明就是在现场作诗!
其余人也多半是小声念着词句,暗中与之前那首对比,之前那首浣溪沙是写端午,而这首是写青楼女子,笔力实在不相上下,一样的精妙绝伦。
联系到杨岢之前对着水月姑娘的一番话,所有人的视线都变得奇怪起来,这杨岢,难道还真有绝伦的诗才,只是之前一直不显山不露水?
而杨岢也终于是想起了最后一句,如释重负地念了出来:
“犹恐相逢是梦中。”
钱公子的脸色变成了雪白。
所有人都深深地吸了口气,然后长长地叹了出来。
绝句。
但仍有人不死心,与钱公子交好的士子强打精神,狡辩道:“只一首,能说明什么?说不定他当初买的就是两首!就算这词精妙绝伦,又如何证明出自他手?这如何能算?”
“就知道你们会耍赖,”杨岢摇摇头,一脸的悲悯,“但今天你这头是磕定了再来听听这首怎么样。”
“梦后楼台高筑,酒醒帘幕低垂。去年春恨却来时。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
“记得水月初见,两重心字罗衣。琵琶弦上说相思。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
钱公子张了张嘴,脸色灰白一片,却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台上的水月姑娘有些茫然,低头看了看自己,自己最喜欢的一向是青色罗衫什么时候穿过心字罗衣?而且自己也不喜欢弹琵琶
一片默然中,这个苏州城最热闹的酒楼,一时间陷入了一种极诡异的气氛里。
而远处正忙着和小侍女数银子的顾怀,也抬起头打了个长长的哈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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