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六七年九月，燕园大礼堂。
此时的燕园，格外热闹，因为今天这里正在举办一场数学报告会，而报告会的主题，赫然是困扰了全球数学界一百多年的黎曼假设这道顶级数学题。
来参加报告会的人足足有八千多人，其中内地的硕士、博士、教授等相关人员，就超过了四千人。
如此盛大的数学聚会，以陈国华这个内地数学界第一人的身份，能够号召来这么多人，属实正常。
除了四千多内地数学方面的研究学者之外，还有三千多，将近四千的外国数学家、研究员。
这些外国数学家们，几乎都是在过去几个月，或者说半年前就已经来到京城了。
可以说，这次的报告会，是提前半年就已经开始准备了，很多人甚至是期待这个报告会期待了大半年。
也因此，很多得知报告会召开的具体时间之后，就提前请好假期，并且买好机票，以及研究透澈陈国华的那些论文。
就在大家都前往大礼堂，准备聆听陈国华的报告会时，陈国华却满脸无奈地看着堵在门口的陇青忠、邱宗岳等人。
上次，领导亲自打电话咨询了关于指挥控制系统的技术问题这件事，事后，领导花时间调查清楚了，确实是陇青忠的问题。
于是便亲自出面，让陇青忠去跟陈国华道歉。
一听说自己要去跟陈国华道歉，陇青忠顿时气得脸都绿了。
他一个老头子，居然要给一个青年道歉？
就算他真的愿意道歉，陈国华敢接受么？
然而，陇青忠又想起上次陈国华训斥他的那一幕，自然是明白后者这个臭小子，只怕是真的干接受。
所以陇青忠十分纠结。
纠结犹豫了好几天，直到今天他才鼓起勇气，跑过来振华研究所这边，亲自给陈国华道歉。
可惜的是，他刚到振华研究所，就发现邱宗岳、项立强他们都在陈国华办公室里。
这可让陇青忠尴尬到能够抠出三室一厅了。
好家伙，如果真让邱宗岳他们知道自己是来道歉的话，那他这张老脸，肯定彻底没了。
到时候只怕整个京城的老伙计们，全都知道他给一个二十多岁小伙子道歉的事儿了。
可有句话叫怕什么来什么。
项立强一下子就猜到了陇青忠来振华研究所的目的，所以直接就以开玩笑的语气，笑眯眯地说了出来。
得，他这大喇叭一开口，邱宗岳他们也都清楚明白了，顿时全都留下来看好戏了。
臊得老脸通红的陇青忠，恨不得挖个洞，把自己给埋了。
可现在这情况，脸都丢完了，如果道歉任务还没完成的话，只怕更难堪。
所以，他破罐子破摔，真的就给陈国华道歉。
后者看着对方真道歉了，心中乐开了花儿：臭老头儿也有今天？叫你那天为老不尊，现在知道因果报应了吧？
但是表面上，陈国华还是做足了姿态，等对方真的说完道歉的话，然后才大度地表示已经原谅了对方，甚至还责怪对方，道什么歉呢？都是为了国防事业嘛。
这场面话是挺漂亮的，但陇青忠却是不接受，毕竟陈国华这么搞，几乎是把他的脸面按在地上摩擦。
可他接受与否，重要么？
一点都不重要！
邱宗岳、项立强他们可是看得非常过瘾，很满足。
但陇青忠在道歉完之后，却又赖着不走了，陈国华这会儿可就有话说了，毕竟他还需要去隔壁的北大作报告呢。
一听说是报告会，陇青忠便打算凑热闹，结果被陈国华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位置不够坐，二是数学报告会，一般人根本听不懂，就算是搞数学研究的人，也未必能够完全听得懂呢。
越过陇青忠他们，陈国华离开了办公室，坐上车，便前往隔壁北大。
人头攒动的大礼堂，里里外外都是人，将整个室内空间，挤得水泄不通。
在西伯利亚冷风过境的这个时间点，还能有这么多人聚集在北大，实属罕见。
特别是北大这个重灾区，燕园还能够有这么热闹非凡的场面，确实是非常难得一见的喜事儿。
八千多人在北大燕园，大礼堂自然是无法坐下这么多人的。
所以，大部分人都是坐在过道、窗边等地方，都是你挤我，我挤你的那种状态。
至于说让陈国华讲两次？
那是不可能的事儿。
而现在这个时间，北大又没有可以容纳八千多人的大教室或者大礼堂，只能是委屈学生们了。
讲台上，陈国华望着台下乌泱泱的一群人，微笑着开口说道：
“很高兴大家能够来参加我的报告会，现在我们开始。”
一句废话都没有多说就直奔主题，诠释了数学研究者的那种纯粹与耿直。
黎曼假设这道数学题目，在后世那个时空都没能够被证明。
它出现在戴维希尔伯特提出数学家在二十世纪应该努力解决的二十三个问题，以及后来克雷数学研究所悬赏应该解决的世界七大数学难题当中。
尽管它迟迟没有被解决，但以黎曼假设为前提得数学文献当中便有超过一千条相关数学命题，同时它跟费马大定理成为广义相对论和量子力学融合的m理论几何拓扑载体。
从这里就可以看出来，黎曼假设这道数学题目的地位了。
按理说这玩意儿居然跟量子力学相关，陈国华应该将这些论文收藏起来才对，而不是将论文公之于众。
实际上，在如今这个时代来说，黎曼假设的证明论文对全球来说，都还太过前卫、先进。
在短时间内来说，以现在国际数学界的水平，以现如今的计算机水平，陈国华并不担心他们会搞掂量子计算机等量子理论层面的相关研究工作。
只要理论研究成果没有突然提前面世，那么陈国华就不担心他们会结合黎曼假设的证明论文，然后完成相关的超前黑科技。
再说了，陈国华既然敢拿出这篇论文，当然更有自信，在其他人解决相关理论研究问题之前，拿出量子计算机等相关黑科技。
因此，陈国华一点都不担心。
“在复平面上re(s)=1/2的直线称为 critical line”
黑板面前，陈国华一边拿着粉笔在黑板上奋笔疾书，一边努力解说那篇封顶论文。
站在一旁的龙康侯和孙竹生两人，听得那叫一个头皮发麻。
对他们两人来说，数学那就是天书，完全听不懂。
而且陈国华写的那些符号，绝大部分都认识，更别说要听懂了。
相比他们两人，坐在大礼堂前排位置的哈斯勒惠特尼、陈省身、柯尔莫哥洛夫、安德烈韦伊、库尔特哥德尔、盖尔范德、沙法列维奇等人，一个个都听得十分认真。
如果说前年他们听陈国华讲述关于费马大定理的相关证明论文，是在见证数学皇帝的登基仪式，那么现在听陈国华讲这个黎曼假设的封顶论文，那就是见证一代数学大家的巅峰时刻了。
连莫斯科最厉害的数学家柯尔莫哥洛夫，都亲自来到京城，倾听陈国华的报告会，从这里也就可以知道后者此时此刻在全球数学界的地位，到底有多么牛逼了。
奈望林纳这位前国际数学家大会主席，此时除了感慨万千之外，心中更多是欣喜。
在前年，也就是一九六五年十月份，陈国华在陈述费马大定理证明论文的报告会时，就跟奈望林纳、盖尔范德、彼得罗夫斯基他们提交了京城申请举办一九七零年国际数学家大会的计划。
结果他们犹豫了。
好吧，这也没有什么，毕竟京城这个地方，向来都是数学荒漠。
除了陈国华、华罗庚、吴文俊、段学复等有限几人还能拿得出手之外，其他都不太行。
莫斯科和华盛顿这两大数学中心就不说了，就说人家高卢鸡，他们能够拿得出手的数学家，有赛尔、格罗滕迪克、勒贝格、安德烈韦伊、嘉当等等，影响力非常强大。
毕竟在莫斯科和华盛顿这两个地方成为数学中心之前，全球数学中心可是巴黎啊。
只因为十九世纪末期，数学大家是庞加莱，而庞加莱就是高卢鸡人。
当然了，现如今的高卢鸡，很多人都跑去北美了，比如安德烈韦伊，此时就在普林斯顿高等研究院工作。
奈望林纳并不想让京城举办一九七零年的国际数学家大会，大家都可以理解。
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陈国华会如此丧心病狂地在后续的时间里，接二连三地拿出来各种数学论文。
甚至到了现在，他直接拿出来了非常有影响力的数学顶级论文-证明黎曼假设！
也因此，奈望林纳在感慨万千之余，才会如此欣喜。
毕竟能够推动数学界快速发展，足以证明当初他犹豫不决是正确的选择。
如果他早一点将举办权给了京城，只怕陈国华不会这么快地拿出这篇论文了。
甭管如何，现如今的黎曼假设这道困扰了全球数学界上百年之久的数学问题，终究是要被证明了。
从去年年底开始，到现在的九月份，足足九个多月的时间，全球相关的顶级数学家们，早已经研究透彻了陈国华的所有论文。
但凡这些论文有什么问题，或者说是瑕疵，那么肯定会被大家找出来，并且一一指正。
“式中的积分实际是一个环绕正实轴进行的围道积分，即是从+∞出发，沿实轴上方积分至原点附近，环绕原点积分至实轴下方，再沿实轴下方积分至+∞，而且离实轴的距离及环绕原点的半径均趋于 0”
陈国华站在讲台上，丝毫没有理会台下大部分硕士、博士研究生们那茫然清澈的眼神，依然按照自己的节奏，继续讲解着：
“Γ函数Γ(s)是阶乘函数在复平面上的推广，对于正整数 s>1：Γ（s)=(s-1）！。由此可以证明，这一积分表达式除了在 s=1处有一个简单极点外在整个复平面上解析。”
“以上，就是整个黎曼假设的所有证明过程，接下来的十五分钟是提问时间.”
伴随着陈国华的声音，现场顿时响彻雷鸣般的掌声，大家都十分激动。
掌声持续了将近一分多钟，可谓是给足了陈国华面子。
站在门口外面的邱宗岳、项立强、陇青忠他们几位领导，虽然他们没有在大礼堂里面，但他们听着这个掌声，就知道陈国华此次的报告会，成功了！
同时他们也明白了一点，陈国华在数学界的地位，那是真的高啊。
那些老外都如此给陈国华面子，属实是非常难得的一件事儿。
掌声结束之后，格罗滕迪克、阿蒂亚、保罗寇恩、埃尔德什、吴文俊、陈景润等人纷纷举手，想要提问。
他们的问题，其实在报告会开始之前，就已经完全记录好了。
现如今，陈国华已经讲完了报告会，但还没有解答他们的问题，这就说明了一点，他们的问题，绝对是角度刁钻的问题。
“埃尔德什，您可是跟我一起研究黎曼假设的呀，您有什么问题呢？”
看到老朋友举手提问，陈国华第一时间就点了对方的名字。
现场顿时响起一阵善意的笑声。
龙康侯、孙竹生他们不知道大家因何而笑，但他们也跟着微笑，虽然不是很懂，但起码参与了。
“就是因为我们一起研究过黎曼假设，而你写出来这么多篇论文，我却只完成了一篇，所以我心里不平衡.”
埃尔德什的表情十分幽怨地说道，现场的众人却是哈哈大笑了起来。
如此明显的玩笑话，大家岂能听不出来？
哈斯勒惠特尼、安德烈韦伊等人倒是非常羡慕埃尔德什跟陈国华的良好关系。
毕竟能够在这种大庭广众之下开这样玩笑的朋友，属实是很少见。
陈国华莞尔一笑，但没有开口说话，而是静静等待对方说完后面的话。
埃尔德什突然面色一肃，道：
“我们都知道，复平面上的这种使黎曼ζ函数取值为零的点被称为黎曼ζ函数的零点。因此 s=-2n（n为正整数）是黎曼ζ函数的零点.”
“这些零点分布有序、性质简单，被称为黎曼ζ函数的平凡零点”
“所以，我想提问一句，关于非平凡零点的证明过程以及你之前提及的这个数学工具”
此话一出，不少顶级数学家们，全都露出了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而陈国华却是笑着转身，直接在黑板上面继续写了起来。
但是写着写着，他自己突然就停住了。
很明显，埃尔德什提及的这个数学工具，也就是之前陈国华在证明零点猜想上面的那个数学工具，此时貌似有了相关的延伸。
而这个延伸，却是引起了陈国华的注意，所以他此时停了下来，完全没有其他动作了。
现场不少人都忍不住好奇了起来，特别是后排位置，那些来充数的硕士博士研究生们，他们是一知半解或者知道点皮毛的人。
因此，这个时候，他们看到陈国华完全不动，还以为是被埃尔德什的问题给难住了呢。
“不会吧？难道说陈教授也无法回答这个问题么？还是说黎曼假设根本没有被证明？”
“陈教授将数学工具创造出来，如果确实不可行的话，早之前就已经被推翻了，不应该会等这么长时间的呀”
“你们懂个锤子哦，陈教授这是来灵感了，所以他才会愣住，不信的话你们等着看好了.”
零点猜想是黎曼假设当中的一个阶段性猜想问题，在前年十月份，陈国华召开证明费马大定理的报告会上，就已经讲述过关于证明这个猜想的报告会。
所以说，这篇论文上面的数学工具，早已经没有任何问题了。
正如刚才那位有点见识的博士所说，陈国华此时确实是在思考一个问题。
黎曼假设的零点猜想当中，或者说所有的数学工具整理出来之后，确实可以在量子力学的m理论层面有更好的应用和推广。
在此前，陈国华一直思考一个问题，那就是如何更好地利用这些数学工具。
现在埃尔德什的提问，倒是让他想通透了这一点。
想明白之后，陈国华就继续在黑板上写，解答埃尔德什的问题。
这个报告会还是非常有意思的，起码陈国华能够从中学到很多东西，甚至是因此碰撞出灵感的火光。
很快，陈国华就解答完成了埃尔德什的提问，现场顿时响起了一阵掌声。
接着又有人举手提问，陈国华一一耐心地解答，所谓的十五分钟提问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不过，即便是超时了，也依然挡不住大家的热情。
伴随着时间的流逝，陈国华依然在回答问题。
而随着他回答的问题越多，举手的人就越少，直到没人举手提问。
只因为陈国华的回答，已经解决了大家的问题，自然也就没人再举手了。
特别是那些重复提问的人，更不会一直举手。
除了少部分人，大部分坐在大礼堂这边的数学研究学者，他们的逻辑思维能力、思考能力、记忆力等都远超普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