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六五年一月,张家坟生产队。
碰!
“朱技术员,我真是冤枉啊,这不是我的问题,我不知道这几头种猪为什么突然间呕吐了,我昨天喂养它们都还好好的”
葛勤俭委屈到大哭,直接跪在朱小辉面前,辩解说道。
早在一九六二年的三月,为了推广种猪计划,陈国华便提出了试点,而这个试点工程最后落在了张家坟这边。
计划落地之后,张家坟就迎来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从最初仅有一头种猪、五头老母猪和三十头小猪,到现在已经拥有上百头种猪、七百头母猪和近万头小猪的大规模。
养殖人员也扩大了很多,除了朱小辉他们这些技术员之外,张家坟生产队这边也有十五位村民帮忙处理养猪场的日常工作。
而葛勤俭就是其中的一员。
但是现在,葛勤俭负责的其中二十头种猪,有四头种猪出现了呕吐等症状,这绝对不是小事儿。
要知道,在六二年的时候,朱小辉他们这些技术员就从振华研究所这边获得了各类种猪技术,以及最为重要的氟苯尼考抗生素。
众所周知,氟苯尼考抗生素可以作为猪的饲料添加剂,用于预防和治疗猪的细菌性疾病.
经过这几年的发展,抗生素的应用技术已经更加成熟。
何况张家坟生产队这边的种猪养殖场规模如此之大,即便是陈国华也都会偶尔关注一二。
只要是有最新技术,都会优先在张家坟生产队这边使用,并且是做好隔离保护等措施。
按理说,如此严苛和相对完备的养殖技术,不太可能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可现在还是出现了问题,也是张家坟生产队养猪场成立以来的第一次,因为之前根本没有出现过四头种猪出现问题的事故。
别人不清楚,朱小辉还不知道吗?
这个养殖场内的所有种猪,每天都会在固定场合内自由狂奔,并且还修建了水池,每二十头种猪都可以在水池里游泳洗澡。
当然,冬天肯定不会赶它们去洗澡。
所以种猪的身体素质应该是非常不错的,在这样的情况下,那么它们还出现了呕吐等症状,绝对是吃坏了食物。
“别挡着我做事,一边反省去,看看你昨天到底给这些猪喂了啥.”
朱小辉没答理葛勤俭,戴着口罩就踏进了猪舍,开始了各项检查。
“朱技术员,我真的冤枉啊,我根本没有喂它们吃其他的猪草呀”
葛勤俭继续大哭,心里已经吓破胆了。
他当然知道这些种猪意味着什么,那可是张家坟生产队的财产,上面非常重视这些种猪,时不时地,还有部分城里的领导来视察。
所以,就这样的养殖场,一旦出事儿了,葛勤俭岂能不害怕?
就在这个时候,张家坟生产队队长张文清带了好几位身穿军装的人走了过来,顿时把葛勤俭给吓得哭泣都忘记了。
其他看热闹的村民却是伸长了脖子看好戏。
“这个葛勤俭怕是要遭殃了,上面有领导来视察了,嘿嘿,让他平日里嘚瑟?活该!”
“谁说不是呢?以为当上猪场养殖员之后就有多了不起?呸,现世报来了吧?”
“这四头种猪要是死了的话,葛勤俭怕是要去劳改呀,就不知道他那几个孩子怎么办.”
村民们议论纷纷,幸灾乐祸的人居多。
北方的村,都是杂居,一个村出现几十上百个姓都不出奇。
就算是南方的小村落,同一个姓,同一个祖宗,平时也没少打架、打出脑浆的也有不少,何况是北方这样的异姓杂居的村落?
上辈子的时候,陈国华还记得他在读初中的时候,在八九月份的时候,南方雨水不太充足的季节,就会经常出现抢水的事儿。
有一次,因为争夺水资源,陈国华就跟同村的一位妇女,他是叫七嫂的妇女,直接在田间地头干架。
那个时候,根本没有所谓的轮流用水,因为大家还没那么讲道理,都是谁先到谁先获得水资源。
干旱季节,就连小溪里的水都少了很多。
从上游高地小水渠流过来的水,本来就很少。
而陈国华家的田地,还是在一个小土包开垦出来的,因为这个小土包都是石头,是陈国华一家人花了大半年时间,将里面大大小小的石头全部搬空,又从其他地方挑来不少泥土,这才有了这么一块一分多一点的水田。
在八九十年代的水田,别说是一分田了,就算是仅有零点几分的田,那也是被争相抢夺的对象。
就连海拔上百米近六十度的高山斜坡,也都被开发出来种植竹林、沃柑、红瓜子等农作物。
那个时候,为了提高收入,南方的农民都是手段齐出,别管有多么荒凉偏远的地方,都会被开发出来。
所以那个时候,根本没有所谓的农闲时节,一年到头都是农忙。
连春节也仅仅只是从大年三十到年初二,初三就要开始干农活了。
上辈子的陈国华,他的童年就是这么过来的,对争夺水资源这样的事情,早已深入骨髓。
不管南北方,农村地区出现千奇百怪的事儿,还少么?
陈国华最记得一句话,说是人性最大弱点,就是恨你有、笑你无,嫌你穷、怕你富!
“都干嘛呢?不用干活了么?”
张文清看到这么多聚在一起,脸色顿时就黑了下来。
一旁的陈国华面带微笑地看着眼前的一幕,并没有吱声。
下一刻,葛勤俭却是一个箭步来到陈国华他们几人面前,啪地一下跪了下来,嚎啕大哭。
“领导,我冤枉啊,求求你们救救我”
刚才村民们的议论声,葛勤俭当然听到了。
由于害怕被拉去劳改,葛勤俭只能够抓住眼前的救命稻草,不愿意放手。
张文清看到这一幕,却是更加愤怒了。
上前就给葛勤俭几脚,站在陈国华身后的高桂琴瞬间心软,冲着张文清娇声呵斥道:
“张队长,你怎么能够随便打人呢?哪有你这么办事的?”
瞪了一眼张文清之后,高桂琴这才准备把葛勤俭给搀扶起来。
结果后者却是软骨头脾气硬,跪在地上不愿意站起来了。
反而顺势给高桂琴磕头,祈求她帮忙。
这一幕直接把高桂琴给吓傻了。
陈国华看不下去了,对张文清说道:
“张队长,麻烦你让这位同志先站起来说话,他这样搞,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们欺负他了呢”
虽说张文清的手段十分简单粗暴,但毫无疑问,这才是农村地区最有效的管理手段了。
类似高桂琴这样的处理方式,百分百会被讹诈。
上辈子,陈国华所在的村里,就有一位从城里来的女知青。
这位女知青确实是知识分子,道理一套套的,面对村里的村民,也十分乐意传授知识。
只可惜,她前前后后被欺负惨了。
最终是不得不被接去镇上工作,这才没有出现更大的事儿。
“葛勤俭,还不站起来?”
张文清一声爆喝,葛勤俭顿时一个激灵,麻溜地站了起来。
陈国华这个时候才询问对方,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而这个时候,猪舍里,听到动静的朱小辉等人已经出来了。
看到陈国华他们过来了,顿时都非常高兴,然后下一刻脸色又沉了下来。
毕竟旁边的葛勤俭,直接提醒了他们,此时还有一个大麻烦等着他们呢。
四头种猪出现了呕吐等症状,这绝对是大麻烦!
得知是此事之后,陈国华的脸色也微微沉了下来,然后穿戴好防护服和口罩等,跟着走进了猪舍。
其实,对于如何治疗种猪的疾病,陈国华也不是非常懂。
但他身边有一位学习中医的妻子,多年耳濡目染下来,陈国华自己也学会了不少医学药理。
并且他的大脑本身就不差,所以综合起来,简单给这四头种猪看看病,问题不大。
何况,他还有好几种医疗器械,以及最重要的一点,他大脑里的生物硬盘,可以随时支援。
简单确认了一遍这四头种猪的情况之后,陈国华这才开始在生物硬盘里查找更优的解决办法。
催吐是最有效的,但时间都过去一个晚上了,按照猪的强大消化能力,指不定已经消化完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