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苏羡 作品

第五百四十一章 谁也比不过

    花盈来了府上有七八日,裴令元除了在外面忙,一天都没把她这事儿放下的。

    可就是这么一个说起来应该家世背景简单又干净的小丫头,他与许兆麟商量着,联起手来调查了七八天,居然一无所获。

    她口中所说的一概属实不假,但再要多调查出来些别的,竟丝毫也不能。

    裴令元和许兆麟两个都是人精中的人精。

    他们这样的人,长这么大,见了多少人,经历多少事,很是知道没有人是干干净净的,哪怕是坊间的平头百姓,也有一堆的污糟事缠身。

    说来穷苦人家养大的孩子才更该那样。

    又没有金贵的出身,更没有金山银山的富贵窝养起来,家家户户都难的很,说是从小糟心着长到大都不为过。

    薛父在世时确实把花盈保护的很好,但也不应该一点儿都查不出来。

    这事儿说到王曦月跟前,连她都很是吃了一惊:“你们两个一起调查,查了这么久,竟然干干净净,她果真是清清白白的?”

    裴令元抿着唇摇头说未必:“连她阿耶都已经查不出什么所以然了,问了街坊邻居们,一个个竟也三缄其口。

    你细想,都不是什么要紧事情,没道理给了碎银子也没话说的吧?”

    他沉声,语调当然跟着一起沉下去:“兆麟的意思是说,怕是背地里的人给了更多的银子,早就收买了那些人,叫他们住了口。

    而且这人还要有权势,身份摆出来,能吓得住人。

    否则遇上个两面三刀的,这头收钱,那边也要银子,照样没有用,又不可能天天都派人在那边盯着,何况那么多村子里的人,也盯不住啊。”

    王曦月立时就懂了:“怪不得你说肯定有问题。这不是摆明了不想让咱们查出来。”

    “就是这个……”

    裴令元后话还没说完呢,丹青撩了帘子匆匆进门来,口中叫着世子,快步上了前,蹲身见完了礼就赶紧回话:“姑爷来了,说有十分要紧的事情要见您。”

    他一听,立马就想到了花盈的事儿,皱着眉就起了身。

    王曦月牵了下他袖口,裴令元回头看她,又拍着她手背安抚:“同兆麟说完了我回来跟你说,还未必是花盈的事情,要是有别的,你跟着过去,反倒不好。”

    倒也是。

    朝廷里的事也是十万火急,未见得就跟花盈有关。

    她便松了手,没再说别的。

    ·

    许兆麟在裴令元的书房等的也不算久,裴令元就进屋了。

    这会儿他正吃着温热的茶,见了裴令元来,茶盏也顺手就放回到了桌案上。

    裴令元见状,也没往书案后去,索性提步往许兆麟身旁官帽椅坐了过去。

    他侧目去看,并没有开口问。

    许兆麟缜着脸,面色算得上凝重:“是薛家的事情。”

    裴令元蹙拢的眉心也没舒展,静静地等着许兆麟的后话。

    “前两天我不是想着这事儿怕是有位高权重的人提前封了口,咱们才查不出个所以然,私下里也跟你说了,我会另外想办法吗?”

    裴令元嗯了声,许兆麟又把话接了过来:“我找了几个人,去村子里散了口风,说是益国公府的人在调查,看上了薛家的小娘子,想把人买进府上到国公夫人身边做使唤丫头,可是要身家清白,所以才派了人在村子里调查。

    前面咱们不是还承诺了给银子,又有了这话之后,果然昨日我家门房上当值的小厮接了个纸条子,说是要十两银子,让我把准备好的银子放到他们村口的大柳树底下,那人见了银子,才肯见我们说话。

    你说这人脑子还挺好使,怕是有人借着国公府的名头行事,把条子送到我家门房去。”

    说到这儿,许兆麟没忍住,笑了一声:“银子我送去了,人我也见过了,你猜猜是什么人收买了薛盈盈。”

    裴令元深吸了口气:“你有话就直说吧,这么着急,特意走这么一趟,想来不是什么无名小卒。”

    当然不是无名小卒。

    从一开始他都猜得到。

    不然这盛京中,难道什么人都能去威胁震慑到老百姓的不成吗?

    有权有势,有头有脸,说出去真叫人心生畏惧,那才叫做要紧门户。

    许兆麟的脸色也变了:“颖国公。”

    裴令元还是吃了一惊的。

    他差点儿没腾的站起身,强忍住了,手撑在扶手上,收紧了力道,骨节处都在隐隐泛白:“村子里的人说的?”

    “他只说是颖国公府的人给他们一户二两银子,又亮明了身份,不许他们乱说薛家的任何事情,不管任何人去打听,都不准提,否则就是一家子都活不成了,连二两银子也留不下来。”

    许兆麟才有端了茶盏,浅浅吃了一口:“颖国公府,的确值得百姓惧怕。

    我听过之后也想了想,说是他不是没道理。

    你看太子殿下入主东宫也有日子了,官家却还没想着要把颖国公封王,连郡王都不曾,若换做是你,心里面真的服气吗?

    况且颖国公已经和定真曹氏的女郎成婚,他成了家,也该立业,只是从受伤之后,官家说是心疼他,叫他好好养伤,现在恢复了七七八八,却不叫他在军中行走,那算什么?

    这不就是变着法子夺了他的权。

    前阵子京城里的风言风语,你肯定也听过的。”

    裴令元呼吸加重了些,说听过:“无非是说储君册立,颖国公带兵的人,总让他在军中行走,来日手中握着兵权,于太子殿下没什么好处,官家权衡利弊,肯定要收了颖国公的权。

    还说什么从前永嘉郡王在时,颖国公越不过郡王爷。

    现在郡王爷不在了,废为庶人,兄弟之中属他最长,年少时候又有军功,可现在连个郡王封赠都落不着,那便是越不过太子殿下,怕是将来要跟瑞国公一块儿封王,真要这么说起来,他是连瑞国公都比不过的。

    这些话,外头说的有鼻子有眼,想不知道都难。”

    他话音落下,嗤笑着反问许兆麟:“怎么,那些人信口胡诌,你也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