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宝妆一门心思要撮合，她确实为他姓萧而动过心思，但之后二表姐那样说过，她自己也想着来日未必有安稳日子，才把那些心思收敛起来，一门心思扑在裴令元身上。

    现在看来，彼时做的决定是对的。

    跟着萧弘深，固然是一辈子荣华富贵，但也要有命享用。

    况且哪怕真有那个命，也少不了跟着他提心吊胆过日子。

    至于萧弘深。

    她从没想过，自己会成了他心里无可替代的那个人。

    毕竟她自己不是真心的，怎么敢奢求他人以真心相待？

    “国公爷说这些话，叫我没法子接了。”

    王曦月捏着自己指尖，再没看萧弘深。

    萧弘深也叹气：“我不是想让你觉得为难，与你说，是因为你问我，为什么会信你。

    昭昭，这些事情没由来的，那个人是你就是你，我大大方方的承认，你也不用觉得为难。

    我从没做过让你为难的事情。”

    他确实从没有。

    哪怕数次表明心意，哪怕是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还跟裴令元说过，可无论是她，还是裴令元，只要明确的拒绝过，萧弘深都再没纠缠。

    他靠坐在床榻上，身后垫了不知多少个软枕，身上大约没什么劲儿。

    王曦月讪笑两声，还是起了身，把药碗端在手上，很快往萧弘深面前松了送：“二哥，吃药吗？”

    她换了称呼，萧弘深听来微微一怔，旋即笑着抬手，显然是撑着力气，要去接她手里的碗。

    王曦月见状，把心一横，在床边坐下来：“我喂二哥。”

    小银勺在碗里搅弄半晌，她才盛了一勺子，略略吹过两口气，送到萧弘深脸前去。

    他就着王曦月的手吃下，一碗药下了肚，萧弘深只觉得舌根都已经麻木了。

    那种苦涩，一路从舌尖蔓延到心底。

    难过不言而喻。

    无论是这碗药，还是眼前人。

    王曦月把药碗放回去，从袖袋里取了帕子递过去。

    萧弘深笑着冲她摇头，抬手在唇畔抹了两把：“你的帕子，收起来吧。”

    她才说好：“二哥见我，是想跟我表兄交代什么话？”

    看似在问他，可答案已经被她带在了这句话里。

    萧弘深笑意更浓，眼底的涩也更加明显：“昭昭很聪明。所以今天到底是宝妆拉你来，还是裴善初叫你来的？”

    他不答反问，王曦月也坦然回答：“都有。宝妆挂心二哥，回禀了国公夫人，又非要来拉上我。这阵子二哥不在京中，所以不知道，她近来做事情总爱拉上我，不肯一个人的。

    不过我想着国公府上大约兵荒马乱，我过来也只是添乱，底下的人见了还要想着待客，便不是很想来。

    临出门时候，正好遇上表兄，他说我既然该叫一声二哥，也就该随着宝妆一起来探望一二，回头进宫给皇后娘娘请安，也好在皇后跟前回话。”

    那就是了。

    总之不是她自己想要来看一看。

    萧弘深深吸口气，脸上的笑意总算有所收敛：“看来我运气还算不错，赌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