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面子徐润还是肯给的。

    王曦月说要领着人去见崔氏，她们自然不情不愿。

    眼见着王曦月莲步轻移，真朝着西跨院那边迈开步子，后头圆脸的小娘子才怯生生的叫县主。

    王曦月啧了声，回头去看：“方才小娘子们口口声声直呼我名姓，又何曾记得我还是朝廷官封的寿光县主呢？”

    她此言一出，众人脸色更见煞白。

    那小娘子原是礼部尚书家的女孩儿，平日里被娇纵宠惯坏了，原该是最知礼守礼的一个人，奈何小娘子长于妇人之手，被养的实在不成体统，哪有分毫礼部尚书府嫡女的模样。

    王曦月掀着眼皮扫去一眼，把她面上的惊慌尽收眼底，心下了然，于是嗤笑意味更重：“孙尚书最重礼，孙娘子这般行事，他想是不知，若知晓，孙娘子少不了一顿重罚吧？”

    孙妙媛抿着唇角，一张小脸儿白的不见血色：“县主，方才是我们造次放肆，只这些话……这些话原也不是我们……”

    她支支吾吾想替自己辩解一二。

    徐润站在旁边听不下去，拉了王曦月一把，沉道：“叫人领了她们去，同她们费这个口舌做什么？”

    王曦月当然不会与她们多费唇舌。

    人要为自己说的话做的事负责任的。

    她还没成婚，不会自行料理这些乌糟事，都是要统交给崔氏处置。

    可问题在于，有些话，的确本不该出自闺阁女孩儿之口。

    昭阳殿中裴令元如何行事，外人又怎么得知？

    就连羊皇后都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裴令元究竟是如何言语冲撞徐贵妃的，她都不知道，外面怎么传成这样？

    倒扯上徐润。

    这话必不会是空穴来风。

    今日长宁侯府设宴，宫里正好传召萧萦进宫，她略想一想也猜得出这是徐贵妃手笔。

    她大约不会自己出面，无非撺掇着乾元帝把人传进宫去。

    下的却是侯府脸面。

    从大名府到凤阳府，无人不知萧萦的心意。

    她和裴令元定了婚事，整个盛京勋贵官宦人家都会来道贺的，偏偏萧萦不在。

    昭王府是送了厚礼来的，昭王……昭王的那点心思，拿她当亲生女孩儿看似的，昨日就已经送过很重的礼，大舅母看过都直摇头，回了外祖母，外祖母那会儿神色寡淡，只吩咐收下去，也没准备给她用。

    今天来赴宴，带上的礼仍旧很厚。

    昭王府的态度摆的清楚，席面上更无人敢提及萧萦和裴令元之间的事儿，但这些话还是在侯府里散开来。

    王曦月等的，就是孙妙媛这一句。

    她神色清冷，语调之中也没含着半点温度，冷冰冰问：“这些话既不是孙娘子说的，也总该有个起头，是从何处听来，何人言说，总要给我个说法吧？”

    孙妙媛身形一动，连嘴角都跟着抽动了两下，显然有什么话就在嘴边，几乎脱口而出的。

    结果被身边黄衣少女拉了一把，又把她给按了回去。

    徐润这会儿已经品出来王曦月的用意，再见那边情形，便啧声，顺着王曦月的话，帮衬了两句：“这倒奇了，也就只是阿月脾气性情好，才会纵着你们，换做我，此刻便闹开，我家也没什么丢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