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曦月心里就有了数。

    这位羊皇后与泰山羊氏未必亲厚，只是家族体面要顾全，换句话说，她拦着不许给萧荔封赠郡主衔，是因为脸面问题，而不是对羊氏有多少的深情厚谊在。

    照理说来，羊皇后的性子应该养的很娇纵才对。

    那位永平公主王曦月是多少知道些的。

    明宗皇帝膝下唯一的嫡公主，真正的掌上明珠，下嫁晋陵杜氏做了宗妇，本来就是养的特别娇纵的人。

    羊皇后在她膝下长成，可想而知了。

    披香殿是羊皇后独居，女官引着崔氏和王曦月进门前，殿内有笑声传出来。

    王曦月低垂着头，不过眼角余光朝着崔氏那边望去。

    崔氏用口型比了个噤声给她，她会意，只当没听见。

    女官去而复返，才引着二人进殿中。

    羊皇后才病了一场，脸色有些白，鹅蛋脸上血色不多，可华贵气度不减。

    如果说萧萦是生来带着傲然的天之娇女，那羊皇后就该是数十年如一日悉心养出来的泽世明珠。

    她很美。

    并非五官生的有多精致，而是这眉毛鼻子凑在一块儿，怎么看怎么叫人觉得很舒服。

    气度又好，眉眼间瞧得出慈爱与温柔。

    一眼并不惊艳，看上第二眼，就忍不住想亲近，想和她多相处一会儿了。

    崔氏领着王曦月拜礼，羊皇后噙着笑叫起身。

    王曦月起身的时候才往罗汉床上扫量一眼。

    羊皇后身边还坐着个十六七岁的女郎。

    锦衣华服，珠翠满头。

    眼角眉梢有三四分像羊皇后。

    应该就是她的侄女。

    也生了一张鹅蛋脸，杏仁眼，朱唇小巧，明眸善睐，就连周身气度都像极了羊皇后，不张扬却明媚，内敛温婉，举手投足尽是贵女典范的气派。

    萧荔欺负的……是她啊？

    那萧荔可够作孽的。

    这样的女郎，任谁见了不想呵护她多些，谁忍心欺负上去啊？

    王曦月没忍住多看了羊家女郎两眼。

    羊皇后看在眼里，笑着同王曦月招手：“这是我侄女羊惠文，近来就住在宫里，往后你们小姊妹一处玩闹，今儿就算是打过照面，混个脸儿熟吧。”

    她说着，才松开羊惠文的手：“二娘，你也同王家妹妹见个礼去。”

    羊惠文不说话，只依她所言起身来，蹲身同王曦月见一平礼。

    王曦月却惊讶于羊皇后知道她年岁几何，生月何时，一开口就知道羊惠文比她年长。

    崔氏已经往官帽椅上坐下去，她似乎常进宫给皇后请安，倒熟稔：“这才好呢，阿月刚来不久，凤阳好些地方还没去逛过，我都还没替她宴请诸家，今儿进宫给您请安，倒先认了个阿姊，往后在外头赴宴，才有个照应呢。”

    羊皇后也已经拉了王曦月在自己身旁坐下：“是该照应些，我先前听善初回话，就连三郎都直说这孩子可怜，她阿耶竟是个混账东西，苛待她这么些年。

    今日见了，越发觉得忠敬伯乃是混账中的混账。

    这孩子的模样身段，气度人品，他竟也舍得。”

    羊皇后似乎极喜欢她，拉着不撒手，笑着打趣羊惠文：“从前都说你是样貌人品第一流，如今可被你这妹妹比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