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香一时只觉得头皮发麻，连笑声都变得尴尬起来：“姑娘说什么？奴婢不明白。是说申娘子的那些话吗？”

    她掖着手，试图上前，声音缓和着，放的越发轻柔：“哪里有人教奴婢……”

    “你又不准备跟我说实话，何苦拦着春云不叫她去体明堂呢？”

    王曦月嗤笑着打断她：“你瞧我是这样好糊弄的人吗？外祖母心疼我，别说是这会儿她未必安置睡下，就算真是深更半夜已经睡下，为我的事惊动了，外祖母也是不会恼我的。

    我一心依赖她，她老人家才高兴。

    你说是不是？”

    是或不是的，她也说不准。

    她又不是宝棋或宝枝，对老夫人的心思了如指掌。

    春云听到这会儿，脸色才变了。

    她从门口三五步冲回来，护在王曦月身边：“姑娘，这是别人派到咱们身边来的眼线？”

    王曦月有些无奈，扯了她一把：“胡说什么？这是外祖母身边的奴婢。只是她听命于谁，或者是受了谁的挑唆要来教坏我，那就说不准了。

    横竖不是外祖母让她这么干的。”

    “姑娘，奴婢……奴婢我……我没……”

    “你没有，那你慌什么？”

    王曦月面色彻底冷下来：“我没有那么多的耐心，你只管老老实实与我说清楚，明日到了外祖母面前，我替你求两句情，当你是被人利用了，至多不过把你打发到庄子上去，往后还能挣长宁侯府的月钱，你又是体明堂里当差的丫头，去了庄子上，那些人不知内情，不知深浅，也不敢慢待你。

    你非要嘴硬，我回明外祖母与大舅母，该怎么发落处置你——似你这样的，收受旁人好处，挑唆主子姑娘，把你送交官府治罪都是轻的。”

    她连声音都冷清下来：“你是家生的奴婢吧？一家子性命都是体明堂，便是把你打死，也是主家自己的事情，你信不信？”

    她信啊，她怎么不信？

    她做奴婢的，对这些能不知道吗？

    她就是没想到这位表姑娘这般聪慧。

    不过三言两语的事儿。

    而且她说的也是实话啊。

    从前申娘子安安静静的，就跟家里没有这个人似的，她在三房都没见得有多得脸，三娘子四娘子都不把这表姐放眼里，更别说其他郎君娘子们了。

    可这事儿一出，她说的那样可怜，如今连老夫人都心疼她要多些，又是看在表姑娘的份儿上，应承下来肯护着她一些。

    表姑娘小小年纪，怎么会不吃心？

    挑唆两句罢了，怎么就叫她一耳朵听了出来！

    “算了。”

    元香沉默的久了，王曦月一摆手，叫春云：“你把她带下去，今夜看着她，明儿一早带上她跟我一起去给外祖母回话，别叫她见外头的人。”

    春云诶的一声，下来就要去拉元香。

    元香猛地挣开她的手，扑通一声在王曦月身前跪了下来，咚咚磕了两个头：“是周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