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姑母不受老夫人待见，连带着姑父也遭了冷落，姑父对姑母自然是有怨的。

    阿耶一向跟姑父说不上几句话，书信往来姑父也都是爱答不理，更别说同裴家如何搭上关系了。

    否则也不至于这么多年，他仍驻守辽东关外。

    所以费尽心思，把我送入关中，是为了让我长长久久留在盛京，留在裴家。

    无论是世子，还是哪位郎君，只要能攀上一二——”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一眼望去，正撞进王曦月审视的目光：“我是为了嫁人而来，但是从没人问过我愿不愿，想不想。”

    所以她自己本身是不肯的。

    不然来了之后，该使劲手段，想尽一切办法，亲近裴家兄弟。

    裴令元的主意或许她不敢打，其他几个却不是没处下手。

    申令虞也好看。

    生在辽东，武将世家，除去五官周正之外，还带着三分英气。

    她这样的周身气度，与她从前所见大多高门女郎都不相同。

    反正裴令泽那种荤素不忌的，单凭申令虞这张脸，也不是不能靠上他。

    二房也是嫡出的，二舅舅现下还领着刑部尚书的职，裴令泽入朝供了个六品职，但将来也总有升发时候。

    对于申家来说，也足够。

    不然裴令松也成。大房嫡子，性子不错，心思也单纯，申令虞真动动心思，使些手段，他是个很好骗的。

    怪不得一直对裴令元兄弟都是淡淡的，不远不近，客气又疏离。

    王曦月缜着脸。

    想到了自己。

    从前嫁裴令泽不是她自己选的，还有被逼迫下嫁林家，没有任何一件，是她自己想的。

    被逼无奈。

    那种感觉，她倒是能够感同身受。

    “所以你说的有事相求，是希望我做什么？”

    她也直接，申令虞反而长松了口气：“我就知道曦月阿姊是最好说话的人，开诚布公，不与我兜兜绕绕，省去我许多口舌麻烦。”

    她眸中是闪过感激的。

    身逢绝境，上来落井下石得多，真心出手相救的从来没几个。

    或许王曦月也不会帮她，但总要强过再踩上一脚。

    申令虞心底就是知道，王曦月不是那样的人。

    “老夫人不喜欢我，既有我姑母的原因，我想她多半也是猜到我因何而来凤阳府，阿姊受宠，老夫人心疼你，若有阿姊帮我说上两句好话，我在侯府的日子，也能好过些，还有就是……”

    她抿着唇，收了声，面露为难之色，显然后面的话是有些难以启齿的。

    王曦月念了一声无妨：“既然都开口了，不如直说，你最想要做的，是什么？”

    “我不想做阿耶手里的傀儡，那等高门勋贵人家我也不想嫁，换做谁家，阿耶都会在我身上动心思。

    如果有可能，我想选个中等人家，清清静静过日子最好，倘或能得老夫人出面保媒，我阿耶与阿娘也是不好说什么的，可我在老妇人面前没有这样的脸面，只能求到阿姊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