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婢奉上的是奶茶，配着几样精致且软糯的糕点，入口即化的。

    崔氏招呼王曦月吃喝，放在手边的锦盒她却没有碰：“我不知你爱吃什么茶，可你们年轻女孩儿大约都爱吃奶茶奶酪这些。

    我先前听你大表兄说起，一路从河间过来，路上他每每见你手边的糕点都是些软软糯糯又偏甜口的，你尝尝，这是家里后厨上的厨娘最会做的蜂蜜牛乳芙蓉糕和桂花饼，看看合不合你的胃口。”

    王曦月依崔氏所说，拿了块儿芙蓉糕，尝了两口。

    她惯常是不爱吃花糕的人，但不得不说，长宁侯府的这个芙蓉糕实在做的合她胃口，无论从前还是现在。

    这样熟悉的味道和口感，叫她越发想起从前的许多事情来，眼眶一热，霎时间就有些红了。

    她把那两口糕咽下去，才回崔氏话：“合的，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芙蓉糕了。”

    崔氏哎唷着就哄人：“这孩子，糕点就那样好吃，才吃了两口就要掉金豆子不成吗？”

    她心内只当王曦月是为裴清蓉姐妹两个做的那些龌龊事情而委屈，不动声色叹口气：“你也不要觉着委屈，我已经狠狠责罚过三娘，禁了她一个月的足，叫她去抄《女论语》。

    等你大舅舅回来，必定还有责罚等着她。

    你才来，不知道她们，一贯都是那样的人，我是做伯母的，虽说统管着全家，却也不好下手责罚的太重。

    从前多少年时间里，家里姊妹们没少在她们手上吃亏。

    你要为这个委屈，将来……”

    她是实在觉得裴清蓉不成器，说起来都头疼，长长叹了一口：“只怕有的你委屈伤心。既不喜欢，少与她们一处就是了。

    不是我做长辈的挑唆什么，你便是去问老太太，八成也是这个话。

    家里的孩子多，你兄弟姊妹就也多，少她们两个，也有人陪着你玩闹过日子。

    别的不说，真在一起久了，我还怕你学了四娘的荒唐劲儿，那才更不好呢。”

    崔氏是这样的。

    多少有些心直口快在身上。

    却又不是无脑鲁莽的什么都说。

    她能说这些，是揣摩准了外祖母心意，才与她说这样的话。

    并不怕得罪三房。

    若祖母是看重三房，喜欢裴清明和裴清蓉的，到了崔氏这里，她绝不会开这个口。

    三房这一家子，真是猫讨狗嫌而不自知。

    “我并不为三表妹和四表妹。”

    王曦月吸了吸鼻尖，瓮声瓮气说：“先头外祖母已经同我说过这样的话，我也没真的放在心上。

    是为着舅母您方才那些话，吃着舅母给我准备的奶茶，还有特意备下的糕，这些年在伯府……自从阿娘不在了之后，身边也只有春云是尽心尽力的照拂我，真心看顾我，其他的人……”

    她声音弱下去。

    崔氏脸色都稍稍变了下的。

    她口中所说其他人，当然也包括了忠敬伯在内。

    “不想那些，如今既然来了家里，以后都会好起来的。”

    如果是说起这些，崔氏没法劝她什么。

    孩子吃了几年的苦，那都是实打实的磋磨在她身上的，就算现下惩治了林氏与整个林家，那个什么林至彬也罢了官丢到牢里去，忠敬伯也因此遭了圣旨训斥，说他是识人不明，任人唯亲，可也无法弥补王曦月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