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座长江重镇在经历了战火之后,还残留着兵火的痕迹,街道上时不时的经过一队精锐巡逻兵,整座城池气氛有些肃杀。
陈汉治下的官吏,此时都在大夏兵马的看手下,战战兢兢的处理政务。
大夏官吏紧缺,暂时无法支援九江,所以此地只能行使军管。
城墙上,一个个如狼似虎气息强悍的战士,穿着精良的甲胄巡视城头。
城内的一座大殿内。
贺若弼、甘宁、吕蒙等人各自落座,正传阅着一封奏报。
在看完奏报后,众人眉头紧皱,神色各异。
「大家都说说吧,现在咱们该怎么办?东汉大将冯异率军大破项楚,一路追击,已经攻到了竟陵,再往东就是汉川,这可是江夏城的西大门!」
「要是项燕挡不住,冯异就一路打到江夏城外,夺取整个江夏之地了!」
贺若弼皱着眉头,沉声说道。在场的众人都是大夏军中的中上层人物,知道大夏的战略准备向西扩张,先夺九江,再攻江夏,最后拿下江陵,和北方各大势力划江而治。
要是让东汉大军夺取江夏,大夏的战略
就有可能天折。
不久之前,贺若弼还从军情司送来的军情了解到,项燕率军和冯异对阵,有胜有负,看起来没有几个月无法分出胜负。
贺若弼的想法和推断错了。冯异并非常人,他是东汉云台二十八将之一,也是刘秀麾下能独当一面,有统帅数十万大军潜力的顶尖名将。
他刚开始主要防守,因为襄阳刘表刚把土地和权柄交出来,明面上襄阳已是东汉之地。但冯异刚刚接收,手下的兵将没有磨合,后勤支撑也没有到位。
所以他以防守围住,顺便在防守的过程中,消磨项楚的锐气。
楚国,尤其是项燕所在的战国七雄之一的楚国,素来有浪漫之称,这里说的浪漫,表现在战场上便是性格冲动,容易上头,性子上来了就喜欢无脑冲锋。
这种性格,能让楚军前期势如破竹,但要是和敌人长时间僵持,兵卒的情绪就很容易波动,进而影响到士气。
历史上,即便是霸王项羽也无法改变楚军的风格,顺利的时候能所向无敌,但遭到围困,一个四面楚歌就崩溃了。
项燕和他统帅的项楚兵马也是如此。
遇上了防守无比严密,不漏任何破绽的冯异,项燕在和东汉对阵许久,终于因为士气稍稍下降,被已经整顿好襄阳军务的冯异抓住机会。
一击就把项楚大营打崩。然后便是兵败如山倒,项燕、范增等人,带着少部分的精锐人马一路败退,本想趁机夺取襄阳的项燕,遭到了无比惨重的大败。
「项楚大败,我军本应该趁势西进,但咱们刚刚攻取九江,周围的城池还没有平定下来,若是出兵,有可能引起后方不稳啊!」
杨大眼出声说道。
吕蒙和甘宁没有说话,而是对视一眼,尤其是吕蒙,双眼露出一丝精光。
「俗语有云,富贵险中求!」「如今项楚覆灭在即,正是我军出击的好机会!冯异的东汉兵马再厉害,在连续追击之下,也会兵锋迟钝!只要能抢在东汉之前夺取江夏城,就不用担心东汉兵马!」
吕蒙说道。
甘宁也拍了拍手掌,赞同道:「子明所言不差,大总管,末将愿率军充当先锋,一定能抢在东汉大军之前夺取江夏城!」
贺若弼没有立刻答应。这毕竟是军国大事,大夏不是不能出兵,但在刚刚经历一场大战,兵卒还没完成休整之前再次出动大军,一不小心就容易引起战败。
「大总管,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既然战机已到,就该果断出击!至于行营兵马休整的事情,末将有句话不吐不快!」
「我大夏战兵常年为兵,是常备之军,既然是常备军,就应当具备招之既战的能力,只要能取得大胜,以后休整的时间多的是!若是因为一点休整时间,就士气下降,这样的战兵,有什么资格享受陛下的优待,享受高人一等的军饷和赏赐?」
吕蒙的声音有些冷冽。他所在的三国时代,人命如草芥,兵卒的性命在大将眼中也只是一个数字,能爱兵如子,体恤兵卒的大将属于少数。
但即便再体恤兵卒的大将,也不会对麾下兵马过于优待,甚至还专门给兵马留下足够的休整时间…
在吕蒙看来,大夏对战兵过于优待了……实际上,这种情况的根本在于王景。
王景来自于源世界的后世,所以在建立大夏的时候,很多观点就自然而然的显露出来。
就算经历的厮杀再多,王景也不会真的变成漠视麾下兵卒,把兵卒当做随时可以牺牲的数字。
贺若弼闻言,微微一愣,随后心中也下意识的赞同。
他出身南北朝晚期,从小耳濡墨染,也不是什么能爱兵如子的人。
只是在
投奔大夏后,受到王景和夏军的整体影响,所以才会有所顾忌,没有把手下兵卒当做纯粹的消耗品。
这一点在攻打九江的时候就有所展现。
以他的能力,只要愿意付出大量兵卒的伤亡,不需要杨再兴和甘宁的帮助也能攻破九江,但因为担心兵卒损伤过多引起陛下不满,所以他才围城等待时机。
现在被吕蒙点破。
并且江夏也的确处于紧急状态,他认真的想了想,猛的拍了一下木案。
「好!就以子明所言!」「传我将领,立刻聚集十万精锐,吕蒙、甘宁为先锋,出兵江夏,本将收拢中军,缓行支援!」
贺若弼立刻下令道。身为历史顶尖名将的杀伐果断,在此时展现的淋漓尽致。
「末将领命!」
吕蒙和甘宁一脸喜色,唰的起身领命。
「来人,把江夏的事情和行营出兵的消息,立刻传到金陵!「
贺若弼没有忘了给王景传信。他虽然独当一面,担任方面行
营大总管,但出兵江夏这种大事,必须要以最快的速度禀奏。不然的话,不经中枢允许就擅自开战,可是一个很大的罪名。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的理由,并不充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