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桃跟过来说,姨姨要结婚了。玉宝说,啥人讲啊。小桃说,姆妈讲的。玉宝还要问,听玉凤在房里喊小桃,小桃说,西瓜是王叔叔送的。转身跑走了。
玉宝吊好酱油肉,汰过手,走进房里,薛金花说,玉宝来吃瓜。玉宝说,不想吃。薛金花说,为啥,三角一斤的西瓜,不吃是戆大。玉宝说,三十块一斤,我也不吃。薛金花说,无晓得阿里一根筋搭错了。玉宝不语,玉凤笑着说,马主任和王双飞,来过刚走,玉宝啊,有好事要近了。
玉宝沉下脸,冷冷说,是么。玉凤呵呵笑两声,没再吭气。玉宝则没有停留,踩梯子上阁楼去了。
薛金花说,话讲一半吞一半,是啥毛病。玉凤低声说,无晓得哪能,玉宝脸一板,眼乌子一瞪,我心里就发慌,嘴唇皮发抖。王双飞的事体,还是姆妈同玉宝讲比较适合。薛金花说,我不管。玉凤说,姆妈变脸比吃瓜还快。薛金花不语,自顾啃瓜皮。玉凤说,玉宝因为玉卿,对我有抵触情绪,我讲得再花好稻好,玉宝当耳边风,有啥用场。但姆妈的话,玉宝最起码还听一两句。
薛金花说,我也开不了口。夜里灯下,看着王双飞那张面孔,以在想想,西瓜也反胃了。玉凤说,姆妈就这点不好,过河折桥,脸翻的比书还快。薛金花起身说,不要忘记,把西瓜子浸水里,汰干净后,摊在箩子里,搁阳台上晾干。我要做话梅瓜子。玉凤咬牙说,姆妈。薛金花当没听见,用毛巾揩手,再蒲扇一拿,出门乘风凉去了。
玉宝暗自松口气,摸把小桃的额头,全是汗,便倚在床头打扇。老虎窗吹进一缕风,瓶里的塑料花摇了摇。还能听到弄堂里,流水声、夏虫声、闲聊声、脚步声、棋子落声、无线电声、打呼噜声,婴孩夜啼声......玉宝骤然从梦里惊醒,不知何时,蒲扇掉落在地板上,探半身,伸手去捞,听到玉凤和黄胜利,在楼下低声私语。
玉凤说,马主任拿来的礼品,还是还回去吧,这桩亲事算数。黄胜利说,讲得简单,西瓜三角一斤,这一只八斤重也有了,相当侬的两天工资。玉凤说,哪能办。玉宝的脸色、瞪我的眼神,那副样子,我再多讲一句,后果不堪设想。黄胜利说,怕啥,难道玉宝要动手打人么。玉凤沉默下说,一言难尽。黄胜利说,让老娘去讲。玉凤说,老娘交关精刮,实事不办,尽捣浆糊,算罢,西瓜我来买,还把马主任就是了。黄胜利说,这女人,做起事体来戆吼吼。
玉宝拾起蒲扇,看看老虎窗外头,夜,已经很深了。
备注:参考资料,1、激荡三十年,中国企业。2、中国地产四十年。
第十七章 秋生
这天乔秋生回到家,看到门口有一双女式皮鞋。
秋生爸爸听到声响,过来说,泉英今朝来,晓得吧。秋生说,不晓得。秋生爸爸说,泉英,不懂人情世故。秋生说,哪能讲。秋生爸爸说,来嘛先打只电话,通知一声,也好有个准备,提早去买小菜。秋生说,无所谓,早晚一家门,一切随意。秋生爸爸说,不是这样讲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