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裴宁迈步上前,接信退回。
老贤王抖了抖宽袖,双手交握身前,从里面往前闲庭信步,阮裴宁将贤王亲笔书信收好,错后两步跟在后面。
君臣一前一后从屋里走到院落里。
贤王站定,半侧身看了他一眼,沉吟少许,道:“裴宁啊,如今朝廷正是多艰之时,外有强敌,内有民患灾情,百官心乱不定,你父亲身居吏部要职,还是要多为朝廷想想,多为大梁黎民百姓想一想,攻坚克难之时,可不要怠惰啊。”
“王爷,裴宁一定将王爷教导之言回禀家父。”
阮裴宁知道,贤王殿下喊他名字这句话,就是说点台面下的私话了。
贤王殿下微微颔首,“本王的信交给你父亲,他会知道让谁送去上书房的,王瑜之事仅此一次,你父亲不要再插手钦天监之事了,小心引火烧身。”
“是,王爷。”
“去吧,救人水火之事紧要,本王就不留你了。”
“下官告退。”
当夜,阮裴宁带人回京。
其父阮洐之嘱托之事,只完成了一半,抹黑快马往回疾奔,争取在早上城门打开时回府。
阮裴宁走后,九皇叔贤王殿下又在院落里多站了一会。
“王爷,夜深了,回房安寝吧。”
老贤王仰头观天,声音有些沉重,若仔细听,那略微苍老的嗓音里还夹着一丝无奈,“皇上现如今行事,越来越无所顾忌,如此下去,朝堂上要乱的,朝廷乱了,下面岂能安生。”
管家一旁想了想,顺着主子心意说:“皇上勤勉政务多年,一时疲惫歇一歇,就会好的,况且还有王爷从旁辅政,天下乱不了的。”
“去西北的人回来了吗?”贤王突然问。
管家闻言,正了正脸色,“回了,北边的也回来了。”
“明天让他们来府里。”
“是,王爷。”
老贤王长袖一甩,回屋安寝。
另一边,阮裴宁带着手下,一夜奔波,终于赶在天明之前回了京城。
侍郎府。
吏部左侍郎阮洐之和钦天监郎官李少卿等了一天两夜。
阮裴宁回府后,阮洐之让下人去请李少卿,后者闻讯匆匆而来。
“下官见过侍郎大人。”
“李郎官不必多礼,请坐。”
阮裴宁点亮烛火,三个人在阮洐之的书房里,研究如何万无一失的搭救监正王瑜。
老王爷的话,阮裴宁带到了。
阮洐之听完,沉默半天。
阮裴宁和李少卿面面相觑,不敢打扰。
许久,李少卿叹道:“阮大人,身在局中不由人意,顺势而为不失为保命之法。”
阮裴宁道:“此事王爷不出面,能有胜算吗?”
阮洐之点头,拿着贤王信函道:“这就算是王爷出面保下王瑜了,只是……”
“只是怎样?”阮裴宁道。
阮洐之看向李少卿,说:“王大人这监正之位,怕是一时够呛了,李郎官如何打算?”
李少卿好似心中早有定案,“下官与王大人共进退。”
阮洐之点了点头,“本官去试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