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来不打算早起,但前一晚睡前还记着高家村的村民们,议论着今日要跟流放的队伍交易之事,她好奇,一大早连定三个闹钟,打着哈欠换上衣服过来凑热闹。
没想到,刚过来就看见谢武英手上的一张皮子。
她听见谢祯问对方,“这样的狼皮料子,你在关外哪里得的,还有吗?我全要了!”
云婳:“!!!”
什么狼皮?
她见谢祯细长的指尖,在皮毛间滑行,她也忍不住上去摸了两下。
青灰色的狼皮,毛长绒厚,手感真的丝滑。
在她的时空,这么刑的皮料,她还是第一次见过。
后世野生狼群越来越少,早已被列为国家保护动物,禁止偷猎。
古代虽然不禁止,可野狼成群行动,能得这么一张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吧?
小小的高家村挺厉害呀,卧虎藏龙的,云婳心想。
她看了谢祯一眼,她敏锐地发现,谢祯的话里,好像也不只是想问那村民家中还有没有其它料子,似是在探话。
村民眯了眯眼,狡黠的目光像是察觉到了对方话中的意图。
他沉默不语。
谢祯直接抬手从发髻中抽出一支发簪,递给他。
“这簪子值银五十两,你拿去。”
谢祯不想引起旁边人的心思,这还是把银钱往低了说。
村民脸上终于有了点笑意,接过谢祯的簪子反复看了看,揣进怀里。
“家里还有一张,关外三百里,过忠州崖山坳有一近路,若你们从那过,小心狼群。”
“若我们不从那过呢?”谢武英问道。
那村民忽然干笑了声,没回答。
反问道:“另一张没这个囫囵,还要么?”
“自然要!”
银子都给了,凭什么不要。
这一次,是他身后那个瘦高的村民回去取料子。
两张狼皮,外加一个关外的消息,谢景行听到后,站在那里看着前面一群人,凝眸沉思。
“你说那人最后干笑那一下,能是什么意思?”谢祯有些担心。
谢景行道:“就是此事许是由不得我们选择。”
他回头看见他们带回来的那两张皮料,果然一大一小,一个皮毛完整青灰发亮,另一个毛短绒杂还有些打卷。
眉尾轻挑,“两张皮料竟然还是不同的季节所猎,村子不大,能人不少。”
张达义没见过狼皮料子,这玩意在大梁也不是常见之物,他看了一会,眼中不似之前轻松。
“这高家村人,有些不同凡响。”
谢景行点头,应道:“关外三百里,那张青灰的料子一看就是壮年雄狼身上的,他们村人什么机缘去那么远的地方得此物?”
张达义抬头对上谢景行的视线,语气严肃道:“这村子不能久待啊。”
“是不能久待。”
不过却不是因为这两张狼皮。
亦或是这村里的什么人。
谢景行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与东郊相对的西面,那里那座“山”字形状的山头,总是不时引起他的注意。
昨夜天黑,看的不真切。
白日里望过去,山脉神韵有些不太一样。
张达义一旁道:“高家先祖选在此地安居,让人费解,不过村人多了人气也就旺了,只是我瞧这村子里的气形总有些疑问。
猜不透,张翰林也就不猜了。
流放途中村庄无数,深究无益。
谢景行沉眸思索片刻,“先生可会卜算之事?”
张达义笑了笑,“读书人总是读过易经的,卜算之事虽不精通,倒也不算完全不会。少将军可是想我卜上一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