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纥汗国不会投靠塞尔柱帝国，更不会成为塞尔柱帝国的附庸。
哈日贵此番愿意前往哈密城，原因有二。
一是布鲁亲王曾经帮助过他，此番布鲁亲王亲自来漠北草原，哈日贵无法拒绝。
二是北纥汗国眼下还需要塞尔柱帝国的援助。
哈日贵用着小刀切下一块羊肉，扔进嘴里后，说道：“安恩，知道本汗为何只带你前往哈密城吗？”
安恩摇着头，说道：“臣不知。”
哈日贵说道：“不仅是你的忠诚，更多的是因为塞尔柱帝国对你不感兴趣。”
所有的臣子中，安恩是一个纯粹的勇士，没有太多心思。
这种人带在身边，既可以防备塞尔柱帝国的拉拢，也能在危急时刻放下心来。
安恩犹豫的说道：“大汗陛下，离开格尼草场之前，海古拉找到我，想让我时刻提醒大汗陛下，不能中塞尔柱帝国的奸计。”
哈日贵微微一叹。
海古拉也多次提醒他，北纥汗国由铁勒十五部组成，是草原子民，世代生活在草原。而塞尔柱帝国来自极西之地，是域外之国。
这个道理，哈日贵自然明白。
所以他做了两手准备。
一是频繁联系西域的国家，求购粮食；二是联络乌兰塔，在秦州购买一批粮食，经由西域运回北纥。
不过，越是靠近哈密城，哈日贵心中的忧虑便增长一份。
布鲁亲王乃是塞尔柱帝国的实权亲王，更是西尼大帝的心腹。
布鲁亲王来漠北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难道塞尔柱帝国真的想要将疆域版图拓展至漠北，乃至草原？
哈日贵在塞尔柱帝国的萨卡行省居住超过两年时间，对塞尔柱帝国也较为了解。
塞尔柱帝国的野心确实大，国力也很强，但还不足以将版图扩展至漠北。
连绵不绝的高山、雪山，便是漠北和草原的天然防线。
哈日贵再次暗自一叹，然后继续跟安恩等人吃喝谈笑。
秦州，咸阳。
东市，一间杂货铺子。
乌兰塔神色紧张，看着对面的汉子，想逃又不敢逃。
汉子仿佛没有看到乌兰塔的反应，自顾说道：“在下奉命前来与你交谈，北纥现在缺多少粮食？”
乌兰塔犹豫片刻，道：“只能说很缺。西域各国已经逐渐减少粮食出售，我只能安排商队在东石镇以及乌纳山谷集市购买粮食，再转道运回汗国。”
汉子点点头，说道：“秦州可出售十万石陈粮，价格便宜。”
乌兰塔震惊且激动的看着汉子：“此话当真？”
汉子没有回答乌兰塔的疑问，而是说道：“你可以随时去拒北关接手第一批粮食，共有三万石，支付三成的定金即可。”
乌兰塔连忙问道：“不知在何处上交定金？”
“先去户司开具凭证，然后在秦州钱庄上交定金即可。”汉子从袖中拿出一份帛书，道：“届时你将这份手令交给户司官吏，他们便会开具凭证。”
随后，汉子又拿出一封书信：“这是我主写给哈日贵可汗的一封私信，还望尽快送达。”
乌兰塔接过书信，郑重的说道：“感谢秦州的帮助，北纥汗国莫不敢忘。”
汉子笑了笑，没有说话，起身离去。
乌兰塔没有耽误时间，将铺子中藏的钱财一股脑全部装好，然后来到了户司。
在户司拿到凭证，在秦州钱庄交完定金之后，乌兰塔带着十多名手下直奔拒北关。
秦关，城头上。
秦牧看着络绎不绝的商旅，问道：“灵州停战后，出关的商旅每日皆有这么多？”
何霖回道：“是的。锁关之后，商旅一直都在秦关镇停留，每日都有商旅询问何时开关。开关的当天，秦关镇的商旅便走了足足一半。
而后，出关的商旅逐日增加。”
秦牧说道：“秦关和商业司联合下发一个通知，告诉商旅，明年秋收之前，秦关畅通无阻，没必要如此焦急。”
何霖犹豫道：“主公，这会不会暴露我军明年的战略意图啊。”
秦牧摆手道：“无妨，就是要让北方各大势力知晓，秦州喜爱和平。也以此告诉天下商旅，明年可放心来秦州。”
先把商旅骗过来，至于明年是否真的没有战争计划，明年再说嘛。
如今大炎各遍地生乱，毫不夸张的说，秦蜀反而更安全。
这也是为何，今年迁居秦蜀两地的人越来越多。
地文星快步走来。
“主公，周名送来密信。”
秦牧接过密信，看了眼后，忍不住一笑。
“梁州情况很糟糕？”
地文星回道：“是的，根据地辅星传回的情报，梁州竹山郡失陷。”
秦牧继而问道：“荆州有继续进攻的打算吗？”
“貌似没有。”地文星说道：“据悉，十一月上旬，肃王将迎娶岳州安乡郡豪族周家的嫡女。”
秦牧眉梢一扬。
周家这么快就做出决定了吗？
秦牧坐下，端起茶杯，轻抿一口，问道：“顾氏在岳州的布局如何了？”
“进展很顺利，相较于肃王，岳州的豪族更加信任顾氏。”地文星说道，“只有三家豪族在周家的拉拢劝说之下，有偏向肃王的倾向。”
秦牧再次拿起周名送回来的密信。
密信上提到梁州希望购买十万石粮食和一万斤盐巴，并且可以高价收购，也不要求是否是新粮。
唯一的要求便是尽快。
秦牧思索一番，道：“回复周名，最多售卖四万石粮食和五千斤盐巴，粮食和盐巴会经由益州府与梁州进行交割。”
“诺。”
十万石粮食和一万斤盐巴太多了。
秦州与梁州之间只是泛泛之交，称不上是真正的盟友。
倘若不是考虑到金州与益州接壤，哪怕一石粮食和一斤盐巴，秦牧都不会卖给梁州。
除却秦蜀两地之外，大炎各地的粮价陆续攀升。
秦牧放下茶杯，问道：“龚晏冯三家的家眷解决了吗？”
“已经传令至岳州、荆州、洪州黑冰台分部。”
任何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既然龚家、晏家和冯家选择起事，就要承受诛九族的后果。